「雖然說講的是君權、父權、夫權,可實際上宗族家長制下父權明顯大於君權。」
皇帝冷笑一聲,何止是大於君權,某些人是根本不把他這個君父放在眼裡。
「你有什麼好提議?」
寶音將橘子塞他手裡,拍了拍手道:「當然是修改律法。」
皇帝翻了翻桌子將殺妻案的卷宗找了出來。
寶音湊過去,指著某個地方道。
「你看,那犯人張廣聲稱妻子辱罵親娘太過,實在是無法忍受才將妻子殺死。」
「根據大清律例,夫毆妻至死者,絞;故殺,亦絞,妻毆罵夫之父母,而夫擅殺者,杖一百。」
「鄰居也言張廣妻跟客人不清不楚,被張廣所殺是活該。」
她聲音冷漠,「張廣母親作證其兒媳對她常有辱罵。」
「此案不是已經明了了?」
寶音又換了一個視角說,「有這麼一個女子,因為家貧,父母將她賣給了一個殺豬匠,因為要的彩禮過多且將所有彩禮都留在了娘家,出嫁後時常面對婆婆挑事和丈夫的毆打。」
「她唯一能做出的反抗就是罵挑事的婆婆。」
「有一日娘家弟弟娶親,她拿著攢下來的錢回娘家吃席,然而回來時又被婆婆指責她出門勾搭漢子,她的丈夫不分緣由,又或許是受了客人的氣將脾氣發到她身上。」
「這次她沒能幸運逃過,被丈夫丟進了污水坑裡,還背負了兩年罵名,其丈夫時不時拿她逃跑一事跟其娘家索要財物,名義是要回彩禮。」
她笑了笑,「這種該怎麼判?」
皇帝沉思。
「妻辱罵公婆,丈夫殺妻只仗一百,這不是夫權和父權壓在法律之上嗎?」
「殺人這種事無論是何理由不應該都是殺人者償命嗎?」
「若是誤殺還能酌情處理,可這種明顯是惡劣殺妻案,卻因為有個妻辱罵事實,反而成為殺人犯逃脫的手段。」
她呵呵一笑。
「不是說天子犯法以庶民同罪嗎?那麼法律之下就該人人平等。」
她站起身直視他。
「你不是愁官員沒有主動性嗎?正陽門,紫禁城門口出現大火竟然無人來救火,連五司和九門提督也放任不管。」
「這不是他們的問題,是制度出了問題。這種職責就應該劃分清楚,而不是含糊不清,這個衙門能管,那個衙門也能管,最後都指望別人去管!」
「皇上,您的雄心吶?您的大志呢?」
「您堅持削藩的鬥志呢?全天下都在期待英明年輕的君主帶給他們不一樣的世道,您真要守著那腐爛的制度,真要將爛攤子丟給後世子孫去解決?」
一旁的梁九功和御前太監們嚇得跪倒在地。
門口的御前侍衛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皇帝突然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行了,別生氣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拉著她坐下。
「說說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她深吸了一口氣,「張廣母既然能告其兒媳不孝,那張廣岳父自然也能告女婿不孝。」
「在沒法改變律法的情況下,只能魔法打敗魔法。」她無奈道。
皇帝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妙想給震驚到了,這事只有她能夠做得出,總能找到律法漏洞。
他沒再繼續問這個案子,這個案子在他這裡不值一提。
「你覺得制度有問題該如何改?」
她咬著唇,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法律之下人人平等在這個時候不可能,那是不是能做到皇帝和法律之下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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