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中,薛芝想起方才康尚書一臉老淚縱橫的模樣,在心裡微微感嘆了一番。
康敏的母親貴為長公主,她沾了母親的光,成了郡主。可惜母親早逝,父親雖疼愛她,卻是個不懂心思,又公務繁忙的。
老太太惡毒,繼母不是善茬,康家大房一家子也都非善類。
如此烏煙瘴氣、一塌糊塗的內宅,也怪不得康敏這般張揚跋扈,若她性格怯懦膽小,估計早就被這深不見底的內宅一口吞了。
她的跋扈與薛芝的跋扈不同。
康敏的跋扈是層層包裹的刺,是抵禦外敵的刀劍;而薛芝的跋扈,是被疼愛溺愛、有底氣有倚靠的。
整個婚事從開始到結束,薛芝就像布娃娃一般任人擺布,一路吹吹打打,喜轎進了羅家。
入帳、共牢、合卺、弄新婦、卻扇,這一攬子事塵埃落定後,薛芝盥洗畢,坐在床頭,看著站在桌邊剪燈芯的羅定春,她才有些恍惚,感覺十分不真實。
她這就嫁人了?
薛芝驀然回過神來,她看向桌邊,脫口而出:「你在做什麼?」
羅定春穿著一件青衣圓領衫,上邊兒繡著竹枝,他頭髮披在身後,用質地溫潤的簪子半挽著,顯得他整個人都十分溫和清雋。
聞言他放下剪刀回頭,語氣輕緩:「剪燈芯,若不剪掉,一會子便要滅了,喜燭哪有燃到一半的道理。」
新婚的女子坐在床沿,她穿著一件藕粉中衣,頭髮皆攏在肩前,不施粉黛,未佩朱釵。她眉目嬌艷動人,丹鳳眼明亮狡黠,唇瓣殷紅嬌艷欲滴,頰邊的酒靨生動鮮活。
她不是康敏。
羅定春清醒的記得,康敏不是這樣的。康敏沒有這樣生機勃勃的眉眼,沒有光彩照人的眼眸,更沒有那一雙動人的酒靨。
她是薛芝,是他心尖上的人,是他心心念念數年的姑娘。
「我知道啊。」薛芝有些不自在的卷著肩前的頭髮,故作輕鬆道:「只是這樣的事,交給下邊兒的人做就好,何須你親自動手。」
羅定春聞言淺淺一笑,他放好剪刀,走向床榻。
薛芝無由來緊張得厲害。
「這事還是我自己做來妥當。」羅定春坐在她身邊,側頭打量她,語氣關切:「今日是不是十分勞累?」
「還好。」薛芝揪著衣擺,反問:「我聽說你為了籌備婚事,請了好幾日的假,想來也是很忙碌疲乏。」
忙碌疲乏羅定春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婚期是他親自定下的,他想早點娶她進門。
這段時日,他只覺整個人都浮在雲端一般,期盼又激動,有時看書寫字作畫,或是撫琴,更甚處理公務時,他都念著她,盼著婚期到來。
「既是如此。」他動了動手指,牽住薛芝的手,盯著她的黑眸沉沉:「那我們早點歇下罷。」
薛芝頓時汗毛倒豎。
她出嫁時,崔氏只隨意叮囑了她幾句,接著又扔給了她一本小冊子,雖沒有講解,可薛芝到底聰敏,翻了幾頁便看得臉色通紅。
如今,她要與羅定春……
越想越覺得緊張,心砰砰跳,都快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我該怎麼喚你?」羅定春捧著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摩挲她柔嫩的臉頰:「你可有小字?」
「我……」薛芝不敢亂看,她呼吸略微急促,雙臉生霞,想起自己幼時隨意給自己取了個小名兒,便小聲說了出來:「彎彎。」
羅定春眸色一深,故意曲解:「嗯?婠婠?婠妠的婠?」
薛芝蹙眉翹嘴:「是彎彎,月亮彎彎的彎……唔……」
她被握著後頸,閉著眼承受著他溫熱的唇瓣。
一開始他的攻勢如毛毛細雨,溫和清淺,到後邊兒,攻勢忽然就兇猛了起來,如攻城略地,十分強勢。
「唔……」薛芝伸手抵著他的胸膛,面露潮紅:「你停……」
接著她又被按在懷中,仔細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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