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暖香復來,冰冷腥臭不再,似乎屋子裡的風也停了,不知等了多久,薛芝緩緩睜開眼,誰料——
一張青黑的臉突然貼近,浸滿鮮血的眼眶,空蕩蕩的眼眶,血痕斑駁的臉上還有蛆在啃食,那張血盆大口在不停的開開合合,依稀可以從嘴型判斷出她的話語。
「救我!救我!」
…
「啊!」薛芝猛然睜開眼,一臉驚駭,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直坐在案桌後。
丹書走了進來,問:「奶奶,怎麼了?」
薛芝胸膛起伏得厲害,她轉頭看了看窗外,見外邊兒還是陰沉沉的,便問:「幾時了?」
「申正二刻了。」
丹書見她面色不太好,便遞去一盞清茶:「再過一會子,便要開夜宴了。」
「羅定春回來了不曾?」
「回來的路上了。」
「奶奶……」丹書試探問:「奶奶是做噩夢了?還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奶奶了?」
薛芝放下杯盞,吐出一口濁氣:「你替我去查個人。」
「憑奶奶吩咐。」
「擅琴。」薛芝想了想,補充道:「過世了的。」
丹書微哂:「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
「急什麼。」薛芝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桌面,她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她右眼附近有一塊指甲大的紅色胎記。」
丹書:「奶奶不用去查了,奴婢知道這人。」
薛芝詫異:「你知道?」
「奶奶說的應當是城南長鳴巷澹臺家的娘子,單名『雯』,她擅琴,一雙纖纖玉手在京師是出了名的美,她於三個月前病故,但關於她的傳聞,卻沒有消減。」
薛芝雙手環胸,往後一靠:「說說看。」
「聽說這澹臺雯性子尤為剛烈,澹臺家雖是商賈,卻是十分富裕,將她養得不錯。四個月前,她與一位進京趕考的寒門學子相識,她看重學子身上的品性,索性表明了心意,學子無心情愛,故此婉拒。澹臺雯卻死纏爛打,遭到了學子家中人的抗拒。」
「一日,澹臺雯竟給學子下了藥,躲去了學子的床榻上,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豈料此事被人揭露宣揚了出去,澹臺家顏面盡失,家中生意也一落千丈,澹臺雯的母親受不住鄰里羞辱,服藥自盡,澹臺雯大受打擊,上吊自盡,隨她母親去了。」
丹書說到這兒後,便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為何說關於她的流言一直未曾消散?因著她死後,往日和她有過大大小小齟齬的人,竟都死於非命,死狀慘烈,如今外邊兒市井之間都在傳這事兒呢,都說她做鬼了還要禍害人。。」
末了,丹書嘖了一聲,搖搖頭:「人都死了好幾個月了,卻遇著這麼個事兒,真是……」
薛芝聽完,眉頭緊皺,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大爺回來了。」簾外傳來小蠻的聲音。
丹書退了下去。
羅定春進了屋來,眉心帶著倦意,他朝薛芝走近,站在椅邊,彎下腰去,作勢要摟她。
薛芝忙伸出手去,抵著他的胸膛,不滿道:「別碰我,快去洗洗,你身上臭。」
羅定春快要被她氣得笑出聲來,他直起身子來,往自己身上嗅了嗅,才看著她,神色無奈:「我今兒哪裡都沒去,只是進了一趟宮而已,沒讓誰近我的身。」
薛芝隨意拿起一本書,哼了一聲:「那也不行。」
她忽而又將書放下,轉頭打量他:「我可得立個規矩。」
「今後你凡從外邊兒回來,若沒盥洗沐浴,沒有換衣物,不得碰我。」
她語氣霸道得很:「若你碰了我,晚上便睡書房去吧。」
羅定春瞧著她,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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