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勛貴貴女背後說,家裡的姐妹們也明里暗裡的刺兩句。
蘇扶楹年紀小時,還因這話偷偷哭過,可是無濟於事,明日太陽照常升起,那些話她也照樣的聽,她想,等她成為太子妃就好了。
她從七歲到十七歲,姑母說讓她且耐心些,再耐心等等,她是姑母唯一的嫡親侄女兒,自是會替她好好打算。蘇扶楹也信這話,可是,她不想等了。
不說他日,且說當下。
趙徵的那雙眼睛里,有華纓,而她沒看見自己。
如狼環伺,那些打量的目光不覺多了些意味深長,蘇扶楹視若無睹,道:「太子哥哥縱然有千般萬般好,可隻眼中沒我這一點,他之事便與我無關,他只要當好一個儲君,來日繼大統,造福萬民便是功德,我朝拜之時,自也心甘情願的與他叩首。」
她將這事攤開了,暴露在日光下,隨他們瞧,任他們看。
名聲與她要緊,可於旁人卻是無足輕重,蘇扶楹想,索性她就扔了,又有何妨?
說罷,她無視眾人繽彩紛呈的臉色,腳步輕抬,朝那倚柱而靠的人走了過去,「魏世子。」
「魏青鶴。」倚著廊柱的人目光在她臉上停了須臾,開口道。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1],前朝廬山人的詩,世子好名字。」蘇扶楹道。
卻是見面前的人看她兩晌,忽的輕笑了下,聲音悠然道:「鶴舞梅開總有情,小園方喜得雙清[2],」他說著,適時頓了頓,「……的青鶴。」
不知誰噗嗤笑了聲。
蘇扶楹因賣弄才情不成而臉頰染了緋色,神色激盪幾瞬又穩住,她道:「我瞧世子入眼,世子若也與我有意,便告知家中長者,來我家與我提親吧。」
眾人:?
提啥?!
魏青鶴手中捏著把摺扇,輕敲了下手心,漫不經心的問:「亭中眾人,為何是我?」
蘇扶楹掃了眼漆紅柱旁長凳上的詩作,「因你的平仄對上了。」
魏青鶴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刺回來,怔了下,繼而唇角翹起,竟是笑了,那三分笑模樣變成了七分。
「我自幼讀書,不願與一目不識丁者舉案齊眉,你長得俊朗,瞧著賞心悅目,家世與我相當,我能適應的很好。」蘇扶楹道。
「魏某又能得些什麼?」
「得一賢妻,我家族之中,數我出挑,你趕赴科場即可,後宅之事自有替你料理妥當,再無後顧之憂。」
魏青鶴似有意動,上半身微微朝她靠近,腦袋微側。
姿勢親昵,儼然已越界。
蘇扶楹卻是沒躲,目光落在他肩側的雲紋。
「家母難纏。」他低聲。
離得太近了,溫熱的語氣催紅了她的耳朵。
蘇扶楹神色卻是鎮定,微微側首,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道:「多謝提醒,事必躬親。」
第55章 馬球賽。
兩雙目光對視片刻,蘇扶楹看見他笑了。
這人驟然讓開,周遭氣壓都散了。
蘇扶楹背脊挺拔,心口不覺輕舒了口氣,越過他,越過眾人,拾階而下出了亭閣。
日光一如方才光耀刺眼,她抬起手臂遮在額前,仰頭望了眼雲層淺薄的天。
嬤嬤教導,成婚後要以夫為天,可她卻不然,她蘇扶楹的天,只有她自己。
身上的緊繃感漸漸褪去,筋骨方覺乏力,身後咋咋乎乎的幾聲,皆是亭中之人急切又好奇的問話。
「承安兄,你當真要娶蘇扶楹?」
蘇扶楹眼睫動了下,卻是克制著腳步未停,不疾不徐的朝那巍峨宮殿緩步行去,她不知身後可落有誰的目光,但她絕不會讓自個兒落了下風,授人以柄。
直至走出曲徑通幽處,蘇扶楹也沒聽到魏青鶴的回答。
她在光寶殿外的湖心亭坐了片刻,等得前面宴席將散時,方才起身,準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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