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徵默了一瞬,又掏出兩錠銀子來,與桌案上那兩錠排排坐。
華纓露出兩排小白牙,笑眯眯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殿下也是呢。」
趙徵:……
聞津帶著啃雞腿兒的老八出去了,將廂房門闔上,隔絕外麵食客醉酒的喧鬧聲,又將桌上菜色換了一桌新的來。
趙徵頗為坐立不安,越是久,越是深覺樑上懸刀未落之感,一頓飯味同嚼蠟。
結帳出了酒樓,華纓與姚寶湘行在前面,趙徵走在後面,日光甫一照來,他被曬得微微眯眼,便見華纓回頭瞧來。
趙徵霎時渾身一凜,猶如澆了滿身的涼水。
她是要問了吧?
自方才見著,華纓也只是打趣的問他可是來贖人,純粹的故意打趣,惹他羞臊。
可她偏不問他意欲何為,倒是顯得他居心不良……
趙徵想著一頓,木然的眼瞼微垂。
他也確實居心不良。
「殿下,可要去跑馬?」華纓問。
趙徵神色怔了下,隨即搖首,「今日不行,我領了與戶部諸位大人編修魚鱗圖冊的差事。」
這話,反倒是讓華纓愣了下。
魚鱗圖冊乃是戶部緊要的差事,來日功績簿上,少不得要留太子名諱,這樣的好差事,昌隆帝當真讓趙徵去?到底是她小人之心了,還是其中另有圖謀?
「若你明日閒暇,傍晚時,可同去城東外跑馬。」趙徵又道。
「好啊。」華纓笑眯眯的應下,那眸光閃了閃,道:「那我可問殿下,為何讓人跟著我了嗎?」
趙徵剛不知覺放下的心,霎時提起,好似有一隻小手輕捏了下,使他呼吸都停了瞬,有些羞愧的別過臉,看著那午後靜謐的街角,喉嚨滾了幾下,在那雙灼灼目光下,他乾巴巴道:「對不住……」
「道歉就別說了吧,殿下分明是有意為之,」華纓說著,雙手揪著裙擺,上來一階石階,目光更靠近他些,「也是明知故犯。」
這樣被教訓的話,趙徵便是在學宮讀書時,也未受過幾次,這會兒子,被她明晃晃的戳破來,一張臉轟然紅透,難為情得向後退了半步。
華纓好似很稀罕他這副羞臊難當的模樣,那雙眼睛緊瞧著,唇角彎著,仰頭看著他的眸子裡盛著淺淡的日光,她步步緊逼道:「殿下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問我。」
這樣近在咫尺,已然越了規矩禮數。
可趙徵這回沒退,看著她靠近,心口漲得厲害,他張了張唇,道:「我想瞧瞧,是哪家郎君讓你傾慕。」
雖是羞於啟齒,但他實話實說。
這半月夜半難眠,卑劣性在深夜藏不住,她總是忍不住想,那夜他若是與她表明心意,可會讓她有些許為難?
話出口,卻是見那雙眼睛笑意更甚,像是只故意耍人玩兒的狡黠狐狸。
趙徵喉結輕滾了下,忍不住別過臉去。
華纓腦袋歪了歪,跟著他的目光動,「殿下為何要問我心上人是誰?」
趙徵看著她鬢間那朵芙蓉花瓣顫了顫,心也好似跟著輕晃了下。
若是心有屬意,該稟告雙親,父母做主,與對方長者私下互通心意,再好生請媒人上門提親,三書六禮,聘之為婦。
可若二人互通情意,那是私相授受,為禮不齒。
可他……
趙徵喉間微澀。
「是我冒犯了。」趙徵拱手賠禮道。
華纓未避讓,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殿下既是不坦誠,便也不要想著窺探旁人的心意,無論我喜歡的是誰,都不會是膽小怯弱的蠢蛋。」
說罷,她朝趙徵潦草的福了福身,「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華纓轉身就走。
那朵芙蓉不見,眼前的日光白得刺眼,趙徵有一瞬的眼暈,回過神來時,話已然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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