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天性愛冒險愛賭博,時與當初告訴他出師不利是老天保佑,能免得他以後成為賭棍流落街頭,他當時就覺得不對,那個小小的粘土籌碼如今還和諸多小玩意一起放在他的手包里,他上次去找時與那位弟弟時還特地把這東西取回來。
他就是這樣的,他能拒絕母親最看好的後輩,能磨到他的姐姐給他新的身份權限,能想辦法拿到身體裡那張違規的晶片,那他當然也能讓時與心甘情願跟他回去——一切都只需要小賭一把,控制好情況,即使開局不順他也總是能贏。
當然需要賭一把的是最後的結果,也有些事情比較確定,就是上面無論哪件事他都絕對要挨罵,最後一件尤甚。
他很緊張地舔嘴唇,抑制貼又撕開一個小小的口子,雖說各種症狀已經靠抑制劑壓下來,但他還依舊算是處在發情期,腺體很敏感,稍一刺激,信息素依然涌動如潮水。
該去哪裡找她?
該在哪裡合適?
該怎麼和她聯繫?
他想起那個機甲的艙門,又一次懊惱自己為什麼拒絕,如果當時不拒絕那他現在說不定就已經帶上時與的標記。現在可真糟糕,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地點又沒了聯繫她的辦法——總不能搬著那台控制器用郵件同她交流,她就算已讀都不會回。
醫療部那位厲害的主任會告訴他時與的去處嗎?應該不會,那是時與的朋友,怎麼會反過頭來幫他。
江鶴吟蜷成一團,抱住自己的腿嘆氣,而後站起來慢慢走回去。
他先回住院部的休息室隨意取了把小刀,又去病房收拾了一下東西回到宿舍里。
手臂上小小的鼓包還在,他關上門舉刀流利將它切開。這其實有點痛,剛長起來沒多久的傷口又流出鮮血,晶片取出來用力一按就碎成幾片,他把它扔進垃圾桶,和那些灰塵紙張混成一團。
止血、上藥、包紮,這是他的專業範疇,他自己能輕易處理,腦機的信號正在重新連接,連通的那一刻諸多消息湧進來,未讀的提醒看的人眼花繚亂。
除開那些不重要的人,爸爸發來了三百一十二個消息,姐姐有四十八,連母親都有二十一,這數字好恐怖,他突然頭皮都發緊,醞釀了大半天的豪情幾乎頃刻消失殆盡,立刻就想去垃圾桶里把晶片找出來按回去。
江鶴吟深呼吸,拍拍自己的臉,扭頭先跑去卸妝好讓自己待會兒看起來再憔悴一些。
要先撥給姐姐。
他一頭扎進洗手池盤算接下來的事,這時候第二星還是上午,姐姐應該還沒開始工作,心情相對而言會好一些。
——頭髮,頭髮要再梳整齊。
他抬起頭又開始對著鏡子整理儀容,見自己裝扮整潔面色憔悴才終於作罷著,繞著原地緊張地轉了好幾個圈。
打開房間的燈,他閉上眼睛深呼吸,數了十下,這才確定撥通通話。
投影的模式打開,江鳶在那邊接得很快,沒給他再留下多少緩衝的時間,原本就狹小的房間裡很快浮現出一個軍服女人的影子。
她衣著整齊,頭髮也梳理的一絲不苟,看樣子似乎才剛坐到辦公室里,江鶴吟對這個背景很熟悉,她的手隨意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沒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通話驚喜,反倒好像有點生氣,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江鶴吟。
江鶴吟抿起嘴巴咽了口唾沫,聲音可憐兮兮:「姐姐……」
「跪下。」
江鶴吟立刻到床上跪下來,他低著頭,手臂垂在身側。以前對姐姐多少是可以耍個賴的,但他今天除了用點小心思跪到床上,其它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跪姿標準、低眉順眼道:「我錯了……」
江鳶的眉毛擰起,她當然注意到江鶴吟這點嬌氣的小毛病,但看他如今的憔悴模樣還是放過他,只道:「已經派了人去接你,回來不必去學校,在家裡好好反省。你結婚的事可以再拖,我和母親不會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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