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雨下得格外大,豆大的雨滴砸地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在風中飛揚的酒肆招旗。
「屬下自言能為大人分憂,必定查出真相。」張均平神色堅定。
縣太爺一陣頭疼:「不管案件現下進行到何種地步,立刻放下一切,把屍體找回來,聽見了嗎?」
縣太爺下了最後的通牒。
「屬下知道。」
縣太爺捏著鼻樑,滿臉疲累,他衝著張均平擺擺手。
張均平退了出去,匆忙去了東巷,開門的是山塵,進入屋內,見司遙坐在桌邊里不知搗鼓些什麼。
司遙見來人是張均平便沖他招手,給他倒了一杯茶:「你來的正好,方才我與山塵協商一致,關山屢次阻撓的事先放在一邊,眼下找到宋娘子再論。」
張均平道:「我正有此意!」
座下皆是熟識,張均平索性開門見山:「這幾日,皆不太平,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流言紛飛,夜裡聽見家禽慘叫不敢貿然去瞧,豎日才見家禽已被啃咬撕爛,據打更人描述,瞧見那東西逃往驪山了。」
張均平辦事麻利,這些年來頗得縣令信任,他端起茶杯一口飲盡:「驪山乃鯉州禁山,又名鬼山,墳山,傳說有人誤入其中,跌撞不得復出,次日,薄曦晨出,方出此山。」
「此山邪性,鯉州百姓人盡皆知,亦然、無人敢近。」
「莫不是迷魂陣?鬼打牆?」司遙準確地抓取了張均平話中的信息。
「嗯?」張均平沒聽清。
「事不宜遲,分頭行動罷,我與司遙去驪山,你去尋關山弄清楚他目的何在。」山塵站起身來,一錘定音。
「這……」張均平稍作猶豫。
司遙道:「聽山塵的罷,早點查出真相,也能早日把屍體燒了了事。」
張均平只得應下。
司遙日子拮据,房中僅一把傘,因此她與山塵只能共用一把。
「於理不合。」山塵拒絕。
司遙不管不顧,徑直站在山塵的旁邊:「傘往我這兒斜一點,我肩膀濕了。」
山塵木著臉,默不作聲地將傘身朝著司遙的位置傾斜了些。
兩人到驪山腳下時,雨已經停了,山塵抖落雨傘上的水滴,將傘合上。
司遙抬眼看了看天,大雨過後,烏雲散去,露出白藍的底色:「今日大概是不會下雨了。」
「嗯。」山塵將傘掛在山腳下的樹枝上,輕聲應了一句。
太陽露了出來,晃眼的光,斑斑點點的從茂密蒼盛的樹葉之間灑下,四周草深水秀,葉上露水欲落不落。
只見這驪山坐落於群山之間,濕霧繚繞,遠遠望去,黑沉沉的,竟像是一團深不見底的潭水。
兩人順著崎嶇的山路往上爬,泥土濕滑,司遙幾次腳下不穩差點跌下。
山塵尋了一根枯樹枝丫,左手緊拽,枝丫的另一頭則遞給司遙,而他的右手則握著一把匕首,將周圍礙事的樹枝統統除去:「據驪山志記載,那闖山人進入驪山之後見到的乃是一派世外奇景,而後才見滿目孤墳,你可知這其中有何典故?」
「說說?」司遙好奇。
山塵繼續道,「清崇年間,有一陋習流傳於坊間,名為寄死窯。」
「所謂寄死窯便是將已年至花甲的老人送至提前挖好的窯洞之中,每日送飯菜,每送完一頓飯,子女便會砌上一塊石頭,直至洞口被封死為止。」
「直至道豐帝繼位,才廢除這一荒誕行為。」山塵繼續感慨,「那段光景,江南與江北打得最狠,又逢災年,百姓流離失所,已是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多餘的糧食供養老人?」
說話間,兩人已行至驪山深出,腰粗的樹枝歪歪扭扭地長入高空,樹幹上遍布青苔,林間的空氣濕漉漉的,腳下踩著潮濕的枯枝爛葉發出輕微的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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