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他發現了?」
司遙喘著氣:「你將那十八層地獄的景象予我瞧,無非是威脅我不許於關山跟前胡言亂語。」
「可你依仗神力肆意竊取凡人記憶,就不怕死後也下地獄?」
宋娘子此刻滿心滿眼都在想她的山哥哥究竟是怎麼發現的,哪裡聽得見司遙說的話?
她不耐地揮揮袖子,四周的景象在消散,身後出現一道巨大的力將司遙扯入水中,湖水冰涼,絲絲入骨的陰氣,在水花迸濺間,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只片刻,被湖水浸泡的冷感消失,司遙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她已經回到了屋內。
方才陰氣入腦,頭還有些疼痛,她用手支撐著桌面,手指輕按著太陽穴。
「怎麼起來了?」
司遙皺著眉頭回首,只見山塵站在門口,月亮掛在他身後的夜空上。
他依舊是那身白衣,隱隱泛著光,纖塵不染。
司遙定定心神:「上哪兒了?」
山塵走到她身邊,瞧著她的臉不說話,忽然伸出手,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臉色這麼差?」
「又做噩夢了?」
見司遙沒說話,他只當被自己說中了:「去睡罷!」
「我陪著你。」
回到屋子,山塵挑掉燈芯,只留了一根細細的油線,火光十分微弱,他坐在床邊,替司遙捻好被角:「逝者已矣!」
司遙閉上眼睛,迷迷糊糊間感覺山塵起身離開,她下意識地一把抓住山塵的手腕。
山塵輕笑一聲:「不心疼我?讓干坐一宿?」
司遙翻了個身往床里滾了一圈,空出個位置來。
山塵靜默了片刻,才緩緩合衣躺下,他側過臉,看著司遙的後腦勺,目光沉沉。
不知看了多久,油燈的火光越來越微弱,只有劈里啪啦燈油炸開的微響。
他兩指輕輕捻起司遙一縷發絲,似輕嘆:「阿絮……」
次日,清晨的日光從窗外透了進來,司遙用手背遮擋住眼睛,順手摸了摸身側,已經涼了。
起這麼早,屬鳥的麼?
她坐起身來,在床上呆坐片刻,這才下床穿鞋,打開門便被刺眼的日光晃了眼。
待適應過來,就見山塵於樹下打坐,小元寶蹲在他身邊玩泥巴。
聽見開門聲,小元寶猛然抬頭,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司遙姐姐,你起來了?」
司遙摸了摸他的頭頂:「你起這麼早?」
「不早了,太陽曬屁股了。」說完想了想,「司遙姐姐可以多睡一會兒。」
「為什麼?」司遙彎下腰掐了一把小元寶肉嘟嘟的臉頰。
「美人應該被寬恕!」
司遙笑出了聲。
「姐姐,我給你打了洗臉水。」小元寶拉著司遙的手將她引到臉盆前,將自個胖乎乎的小手洗乾淨之後,替司遙絞了帕子,仰著面,瓮聲瓮氣,「姐姐,洗臉!」
司遙接過,擦了擦臉。
小元寶殷勤得不得了,小小的身影在院子裡晃來晃去。
「真可愛。」司遙支著下巴瞧著小元寶的背影!
「怎的從未見過小元寶的父親?」山塵從蒲團上起身,坐在司遙對面。
說起這個,司遙嘆了口氣:「清崇年間伐北之戰,朝廷不堪重負,百姓亦然。小元寶的父親在與雲娘成親後,便被徵兵了。」
「之後再也沒回來,好在留了這院子給雲娘,靠著收租度日,不然這孤兒寡母還不知怎樣呢!」
「日子再苦,母子倆相依為命,也算有個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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