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笑了笑:「那可是她籌謀多年唯一的指望了,如何不惱?」
「不過,黎氏此舉倒是幫了咱們大忙!」
大長老包好手掌,將袖口放了下來,淡聲道:「未必!」
「嗯?」五長老不解。
大長老走到書桌旁,將油燈盞內的燈苗挑散開來,屋內瞬暗,他的目光移至窗頭,隱約瞧見飄散下的雪花,似嘆氣:「又下雪了。」
正值卯時,天色逐漸暗沉,院中的積雪白日裡才盡數掃去,此刻又覆了一層。
忽地,大長老話鋒一轉,他微微側過臉,「內賊可曾揪出來了不曾?」
提到此事,五長老面露晦暗,道:「皆是死士,還未問話,便自盡了。」
書房內靜悄悄的。
一股陰冷的視線在他身上徘徊著,五長老咽了口唾沫,脊背逐漸泛起一陣寒涼,他悄悄抬眼,當即便跌進了那雙陰狡狠戾的瞳孔里。
他看見,大長老的臉,一半隱匿在黑暗中,一半露在昏暗的燈火下。
忽然,大長老笑了。
五長老卻渾身發毛,迅速垂下眼。
須臾,才聽見頭頂傳來一道不咸不淡的聲音:「看來,宮裡頭那位,坐不住了。」
***
黎十娘坐在窗下,腳邊擱著炭盆,她垂著眼皮,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殘刀的刀刃。
今日是第五日,還有兩日便是婉婉的頭七。
屋內並未點燈,一片昏暗,瓷瓶內的紅梅映在凜冽的刀刃上,融了一片浸染的紅。
門帘突然被挑開一點縫隙,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進來。
司遙懷中抱了一捆柴火,似疑惑:「你……不點燈麼?」
黎十娘並未停下擦刀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向司遙。
司遙沒由來的心慌。
昏暗的光線下,她看見黎十娘那張麻木的臉在紅梅之下,在刀刃之下,凶氣四溢。
「你師父呢?」黎十娘問。
許是見小姑娘生了恐懼之意,她垂下眼皮,繼續擦拭刀刃。
「去……陳員外家了,他家小兒子著了寒!」司遙小聲說。
屋內靜悄悄的,寒風從挑起的狹小簾縫中穿過,炭盆里的炭塊被吹得越發旺了。
司遙站在門口,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打算等師父了?」
黎十娘拭刀的手,忽地頓住。
司遙又問,「你是要獨自一人去皇宮盜取寶燈?」
黎十娘放下刀,漠然道:「我要休息!」
「哦!」
司遙見她把擦好的刀擱在桌上,人繞去了屏風後頭,這才寬心。
她輕輕放下門帘,抱著柴火去了廚房,灶頭還烘著好些珍貴的草藥花。
她得在師傅回來之前,把這些烘乾的草藥收納好整齊。
辰時。
天色已徹底暗沉。
「嘎吱——」院門被推開。
司遙忙將攏好的草藥丟下,剛從廚房出來,就見司靈隱掩上門,將肩上的雪盡數拂去,走到廊檐下,解下氅衣搭在腕間。
「師父!」司遙殷勤地從司靈隱腕間接過大氅。
瞧她這乖巧的模樣,司靈隱心下好笑,故意問:「晚飯用過了不曾?」
司遙瞪大眼睛。
師父難不成忘了?他白日裡走之前分明說好了給她帶點心的,莫不是上了年紀,記憶不濟?
不行,她得弄些藥給他吃,萬一再過個三年兩年,也把她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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