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尾森白的骨鞭宛如長蛇,攜著凜冽的破風與濃重的怨氣,悶雷般滾滾朝著黎十娘席捲而去。
黎十娘翻動手腕,殘刀重重砍在骨鞭上,「鏗」的一聲,兩相碰撞,迸發出刺眼的火光。
緊接著,自她身後飛出無數把殘刀的刀刃,鋪天蓋地,宛如浪潮將骨鞭覆蓋!
此乃江北殘刀第七式,血影飛花。
千百把殘刀飛舞間,凝了一團濃烈的黑霧,自黑霧之中只依稀瞧見泛著白光的刀刃不知疲倦地砍上骨鞭,發出清脆的聲響。
骨鞭靈活地游曳霧中,絲毫不見慌亂,易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她雙手變化手勢,嘴唇輕嚅,突然,自黑霧中驀地迸發出一團紅色的光亮,那紅光穿透黑霧,越過刀刃殘影,宛如利劍,找到了殘刀的真身,
黎十娘沒有防備,隨著一聲悶哼,身體被洞穿。
殘刀跌落在地,漫天刀影消失了,黎十娘單膝跪地,捂著心口,吐出一口濃血來。
易夫人笑了,揚起手,那骨鞭俯衝下來,柔順地纏上她的手腕。
「有勞夫君!」她溫柔的語調仿佛能掐出水來。
骨鞭親昵地拱拱身子蹭了蹭她的手腕,這舉動逗得易夫人嬌笑不止。
黎十娘看得泛起了噁心!
江北滿皇城誰人不知易夫人年輕時乃是有名的惡女,頑劣狠辣,專以虐殺活人為樂:剝皮,炙人,開腦食漿,殘暴手段層出不窮,不可羅列!
此惡女最喜獵物痛哭求饒,所以坊間流傳了這樣一句訣竅:欲活命,挺脊骨!
你以為挺直了脊背,不哭不求便能逃過一劫了麼?
不,如此只能令你死的更愉快些!
瞧瞧,身在江北,人為玩物,連死得痛快,死得全乎,皆為奢侈!
易夫人手中的骨鞭便是其丈夫的骸骨。
有人說,此惡女為滿私慾,戕害親夫;也有人說,她為功法精進,生挖丈夫骨血,以做法器;更有甚者言,其丈夫情深似海,願以甚飼虎,換取此惡女回頭是岸!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又分得清?
不過,重要的是,自其丈夫亡故後,易夫人便不再隨意殺生,甚至將所居住的院子更名為「佛陀院」,院中供了菩薩,瞧著真是有一心向善的跡象。
黎十娘知道,這些不過是做給外人瞧的,那佛陀院只怕連一花一草,一土一木皆沾滿鮮血!
「今夜,便以你鮮血,餵養骨鞭;以你身軀,祭祀我兒!」易夫人垂著眼皮,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指尖溫柔地一寸寸撫摸骨鞭。
黎十娘撿起殘刀,支撐著身體,艱難地起身,她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鮮血:「你也配?」
許是受傷太嚴重,她站的並不穩,慘白著臉,倔強地看著易夫人。
司靈隱看不下去,正欲上前,黎十娘搖頭,聲音低啞,像是卡了一口血在喉間:「今日之事,我必親自做個了結!」
「若我身死,婉婉之事,便罷了!」
背上傳來一陣炙熱的灼熱之感,像是一片濃烈的火,灼燒著她的皮膚。
黎十娘提著一股氣,朝著易夫人衝去,易夫人嗤笑一聲:「不知死活!」
手腕翻動間,骨鞭宛如雷霆,攜風帶電。
黎十娘被骨鞭抽中,身軀重重地砸在石壁上,五臟六腑像是移了位,她「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血沫子,稍緩片刻,又爬了起來……
如此反覆。
骨鞭漸露疲軟之態,易夫人臉色陰沉得可怕。
黎十娘眼前一片昏花,已是強弩之末,身體像是失了痛感,腳下輕飄飄的,世間萬物像是慢了下來,就連胸腔發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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