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輪眼!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司遙對著四周朗聲道。
她知道,易昉就在附近。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四方傳來層層疊疊,虛無縹緲的大笑聲。
笑聲落下,霧氣散去,自樹後移出一道纖細的身影,易昉身披黑袍,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司遙二人。
「上次,便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易昉在笑,可那雙黑沉沉的眼裡,卻是嗜血的冷意。
司遙看著這張臉,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她忽然發現,她一點也不了解師父。
許是司遙的目光太過直白,這可惹惱了易昉,她沉下臉,斥道:「你看什麼?」
「你與司靈隱,並非道侶!」司遙沒頭沒尾的話令易昉怔了一下。
她上下打量了司遙片刻,眯起眼:「你是何人?」
她對司遙的身份起了疑。
「你與司靈隱,並非道侶!」司遙沒有回答她話,反而更加清晰,一字一句重複道。
易昉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她平生最恨的便是旁人說她配不上司靈隱,她咬牙喝道:「你找死!」
說罷,那血輪眼脫離樹幹,瘋狂轉動著眼珠,急促地朝著司遙飛撲而來。
山塵正欲出手幫忙,卻被司遙制止:「這里交給我!」
山塵目光微閃,微微點頭,提著劍就去尋那被叼走的孩子。
見他如此利落,司遙微怔,這男人倒挺信任她的。
但她心知,山塵不插手,是因為她與易昉的上一世仇怨,須得她親自了結。
此時天色漸暗,四野陰沉,千機鈴清脆的鈴聲迴蕩在白樺林,鈴身一點點變大,像極一口古老的銅鐘,正散發著幽綠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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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塵居高臨下,看著被捆陰索死死勒住的血屍,他面無表情地拽住繩索,血屍被提了起來。
血屍赤紅的眼眶被碩大的紅眼珠占據,臉上沒了皮,血糊糊的一片,毛茸茸的紅肉上還粘著幾根粗短的黃雜草。
「嘖。」像是不耐,山塵別開了臉,鬆開手,血屍跌在地上,身上的捆陰索絞地越發緊了。
寂靜的荒林,風吹散了血屍發出「咕咕咕」的輕微哀嚎。
看吧,連風也在為這可憐的人哭泣。
山塵垂著眼,看著掌心鮮紅黏膩的血跡,不慌不忙地用雪白的帕子將血跡一點點擦拭乾淨。
手掌重新變得乾淨,雪白的帕子上印滿斑駁的血跡,他上前一步,將帕子踩在腳下曲膝蹲了下來。
「你認得我!」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對麼?」
細猴單薄的肩頭微微一怔。
「呵!」山塵極短促地笑了一聲,「你在害怕?」
明明已經身死,為何還會感到恐懼?細猴已經記不清他是怎麼進的青山院。
哦,對,是有人引他進去的。
是什麼人呢?
他想不起來了。
他只記得眼前是一片血紅,渾身的皮便被剝了下來。
痛麼?
似乎還沒來得及感受到,靈魂像是被撕裂,他也變得混混沌沌。
山塵摸出一個長窄精緻的錦盒,打開一瞧,裡頭擱了根釘子,約莫六寸,許是已有了些年頭,釘子呈現出幽深的鐵鏽紅。
「認識麼?」山塵將盒子遞到細猴跟前。
「咕咕咕——」細猴不安地掙扎著,捆陰索嵌進皮肉,幾見白骨。
「別害怕!」山塵溫聲道,唇邊露出一抹溫潤的笑,他用中指與食指輕輕捻起鐵釘,「不過是鎮魂釘罷了。」
白皙的指節,深紅的釘頭上鏽跡斑斑,鐫刻著詭異繁雜的紋路。
「既早已身死,徒留殘魂禁於這殘肢敗體,思緒不清,意識混沌又有何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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