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來之前,設想過所有結果,卻唯獨沒想到,是在最錯誤的情況下,得到了這個最好的結果。
楚清鳶清楚,謝瀾安自曝身份絕非好事,她是女子,並且是個犯了天大忌諱的女子,今日之後,在金陵的地位馬上就會一落千丈。
而她誰都不與接言,偏來問自己話,那麼自己此生的仕途,算是完了。
楚清鳶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恐慌。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
謝瀾安見微知著,一眼看出楚清鳶心中的得失算計,暗暗冷笑。
不愧是她從前挑中的人,夠聰明敏銳。
好比上一世,她從未向楚清鳶泄露過自己的女子身份,是他自己從相處的一點一滴中發現了端倪。
可捫心自問,六年的朝夕相處,那些把手教琴的春朝、秉燭夜談的月夜,又或與他對飲時臉頰攀上的潮暈、偶爾鬆散的衣領……
是否她在無意中,縱容著自己被這個玲瓏剔透的郎君發現?因為。
她太孤獨了。
事實卻證明她的孤獨是愚蠢,她的信任也一文不值。
還記得楚清鳶在向謝氏揭露她身份之前,已經未雨綢繆,利用少帝的信任,將可能會幫她出頭的好友調離京城,讓她陷入孤立無援。
否則以她的為人處世,再不濟,何至於一個莫逆之交都交不下。
當時京中又在大肆清查外戚餘孽,她這個女扮男裝的冒牌貨,與庾太后的牝雞司晨一脈相承,所以庾太后一死,那些沒罵過癮的清流之士,便揪住她作為下一個討伐目標。
連累家族的禍事,沒人敢和她沾上關係。
那個夜晚,身上裹著冷雨濕衣的謝瀾安回到了楚清鳶的外宅,手上拎著一壇酒。
這幢位於青溪寸土寸金的府宅,還是她出錢給他置辦的。
楚宅中燈火盈盈,似乎楚清鳶料准她除了這裡無處可去,早已在等待她。
謝瀾安面容蒼白,神色落魄,逕自入室,倒出兩杯酒。
她開口,疲冷的啞音:「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栽在你手裡,我不認也得認。喝過這杯酒,恩仇皆泯,你給我一條生路。」
楚清鳶與她相隔一張几案,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享受這個曾經光霽如天上月的女子向他低頭的模樣,未往酒杯上掃一眼。
看夠了,他方含笑道:「阿瀾,你也說了,清鳶是你教導出來的,豈會明知是毒酒而飲下呢?」
謝瀾安眼神一變,眸中的光芒漸次熄滅。「是了,是了……棋差一招,走投無路,不死何為。」
說罷,她搶過那兩杯酒灌入喉嚨。
楚清鳶沒料到她如此剛烈,失神一瞬,起身衝過去托住她的身子,「阿瀾、我沒想要你死,你何苦——」
一蓬鮮血從他的脖頸噴出。
刺進他喉管的,是謝瀾安藏在袖中的髮簪。
她只有一次機會,平生沒殺過人的女子發了狠。
「真正的毒不在酒里,在人心。你背叛我,我縱是死,又豈會讓你好過。」
做完這件事,謝瀾安慢慢拭淨手上腥膩的血污,知道自己無處可逃,已存死志。可就在這時,忽有一伙人持械闖入楚宅,卻是何氏的旁支子弟何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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