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子真是事事別具一格,深不可測啊。賀寶姿橫刀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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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瀾安入宮以前,一大清早,庾洛神已進宮告過一回狀了。
當時庾太后方盥漱畢,聽侄女忿忿不平地說了半晌,扶著溱洧手背看她一眼,慢聲問:「哀家讓你主持宴會,你便是這樣用心的?」
庾洛神聲音一滯,趕上前攙扶姑母,眼裡見了淚光,「侄女不敢邀功,但侄女操辦筵席的規格,酒水饌餚,絲弦歌舞,並未虧待那謝瀾安。只是一時興致,想給賓客們助助興罷了,沒想到謝娘子非但不領情,還搶侄女的人,打侄女的臉面!侄女失了體面不打緊,可侄女背後是姑母,她可有將姑母放在眼裡啊?」
庾太后神色莫明,「你待如何?」
庾洛神足足恨了一宿。那個讓她一想起心就癢的漂亮尤物,倔了這麼久,還不肯讓她上手,卻敢膽大包天跟別人走!
她早在進宮路上就想好了,此時輕聲細氣道:「侄女受些委屈無妨,只是經此一事,不放心謝瀾安的居心,有意替姑母試一試她。前幾年,侄女便想要北城遠郊撥雲堡的那塊地,建個湯泉別業,聽說那堡中有座天然溫泉眼,沐之可袪病清穢,想建成後孝敬姑母,受用受用。誰知那地主人脾性執拗,我出重金竟拿不下來。」
庾洛神眼梢留意著姑母的臉色,「正巧近日兄長送了一批崑崙奴給我,還缺個角牴操練的地方——何不讓謝瀾安去拿下這塊地?她辦成了,才證明對姑母言聽計從。」
太后皺眉,「你可知,御史台近來頗有對外戚侵占民田的彈劾?」
庾洛神忙道:「那些酸腐之人的酸話何曾斷過,姑母是女中英豪,主掌社稷!豈可受儒生口舌掣肘?姑母莫忘了,那謝瀾安之前可是荀祭酒的學生,您要用她推進北伐大事,怎樣考察也不過分啊。」
「住口!」
庾太后卻突然沉下臉,「洛神,哀家教與你聽,儒士迂酸不假,卻勝只知清談的名士不知幾何,若無儒士,談何治國?哀家視謝含靈,不同於你對待你後院那些燕燕鶯鶯。『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相報』,你不解事,這句話卻總該聽過!」
「姑母……」
庾洛神花容失色,不知姑母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火。
這還是第一次,她的撒嬌求告沒了用武之地。
溱洧姑姑察觀太后的臉色,對庾洛神溫聲勸說:「二小姐,您先回去吧。」
庾洛神知道輕重,不敢當真惹怒了姑母,含著委屈地告退。
她走後,太后長長嘆息一聲。
她不氣昨夜庾洛神在夜宴上耍心機,而是氣她的氣度小得不似庾家人。
爭鋒輸籌,就要認。謝含靈都知道拿肖浪做死活棋,自家親侄女卻如此膚淺,喜怒哀樂全在臉上。
「溱洧,你道那謝氏女,究竟有無將哀家放在眼裡啊?」
溱洧低頭回答:「尖牙利爪,聽話則用,不聽話,則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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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安來到長信宮時,這場風波已經過去。
今日不是大朝會,太后卸去了鏤金義甲,在書案後臨大字。謝瀾安見禮後,主臣二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芳辰宴上的小插曲。
謝瀾安向太后回稟了賀寶姿之事,太后也感驚異。
她停筆看了看紙上的字,眼角笑紋深沉:「今年的年份好,百穀無雨不生,誰說陰盛陽衰便一定是壞事?」
謝瀾安分神想著別的事,隨口應對:「雷之發聲,萬物同應,是以有雷同一說。全賴太后娘娘金聲玉振,才有下頭人不平則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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