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顫抖起來,就要對謝瀾安下拜。
謝瀾安隨手撈住她的臂彎,側顏莞爾:「時候還早,先在山中過個好年,再入風雲地不遲。若不然,你大哥快用眼神吃了我了。」
百里歸月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謝瀾安輕嘆:「我還剩一點良心的時候,不用急著效死。」
「還有,我不喜人稱我女公子。」
百里歸月鄭重揖首:「女君。」
道旁一面陡峭山坡上,阮厚雄父子一人一騎立在崖邊,凝神眺望山下形勢。
當看到謝瀾安下令釋放了浮玉山的幾百名俘虜,阮厚雄向身後集結的府兵一揮鞭,「回吧,事情妥了。」
山下,封如敕痴怔地看著那道白影上轎,仿佛有一輪月亮,要離他漸行漸遠了。
玄白手指呼嚕著馬鬃毛,百思不得其解,主子方才到底說了什麼話?
他有心問問胤奚,這臭小子卻仿佛還記著先前的仇,留給他一個孤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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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納了浮玉山的勢力後,胡威、權達雅兩部對分地復稅的條件也萬分動心,在阮厚雄的策動下緊跟著歸附朝廷。
有山越帥的合盟作震懾,還有兒孫當人質,世家們徹底歇了心氣。在三吳推行的土斷勢如破竹。
清田吏們在鬼門關轉了一圈,逃出生天后,愈發憋著一股勁,定要做出點業績給謝御史長臉,也讓金陵那些送他們上任時明嘲暗諷,說他們苦心鑽營圍著女子裙擺打轉的同僚看看。
之前量地記錄的幾本簿子,被世家派人燒了,卻都記在萬斯春腦子裡。一日,在署府遇見過來查檢進度的謝瀾安,他大著膽子搭訕:
「台主,昨日無錫張家的管事來送田冊,態度好得不得了,那張家的公子……還沒放回去呢?」
謝瀾安聽了,理所當然道:「你們關了多少日,那幾位養尊處優的少爺也該關多少日,才夠給諸位消氣啊。」
阮家二舅一連幾天沒回老宅吃飯,尹老夫人明知他是拉不下臉,懶得過問,阮厚雄樂呵呵地當個樂子看。
聽說寶貝外甥女在尋好酒,阮厚雄顛顛拎了三罈子私人窖藏去了西院。
敞開的北戶下,謝瀾安坐在窗邊,正看著窗外開放的臘梅出神。手掌下壓著的,是浮玉山才送來的壯丁名冊。
見舅舅來,她起身讓座:「阿舅來了。」
阮厚雄瞧見她被北風吹得微白的臉頰,雖說屋裡通了地龍不冷,還是繞過去將瑣窗關上。
他有些奇怪:「依你的性子,得了個智計超群的女子幕僚,偷著樂還來不及,怎麼顧慮重重的?」
「我有樂自然大大方方樂,為什麼要偷著?」
謝瀾安在舅父面前才難得玩笑一句,說罷,長眉又淡蹙。
「女子自來命薄,那樣的身子骨撐著智多近妖的命,便更薄了……」
「那日那位謝御史,到底同你說了什麼?」
滿是藥氣的清閨,泥椒壁上掛著一幅諸葛亮六出祁山圖。百里荻將冒著熱氣的四君子湯送進屋裡,還是沒忍住詢問侄女。
自打那日在山下吹了風,回寨後百里歸月便染上風寒,連嗽了好幾日。
此時她倚在榻枕上,素麵如紙,回想那日入耳之言,眸含清光。
謝瀾安敢不敢為女子謀呢?
她的回答是:「我能讓寒人參加科舉,便不能讓女人也一同參加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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