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翱躺在榻上,身僵難起,便溺橫流,聽著那哭聲,艱難地咬牙吐字:「想我……縱橫廟堂一世,竟被一、一黃口小兒算計……還有謝、謝……」
還有謝含靈,這毒計本就是她的主意。
既然你喜歡裝病,那我只好送你一程了。
而且,她並沒打算讓王翱舒服地過完餘下的日子。
謝瀾安找來謝方麟和幾個開蒙小兒,令他們背熟百里歸月的中舉策文,每日站在謝府門口,對著鄰府的高牆大聲朗誦,好給那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看輕女流的丞相大人解悶。
小掃帚覺得終於自己有了用武之地,這種事,靠謝方麟那溫吞吞的語調怎麼行?她自告奮勇說「我來」,每日捧著紙朝對街大聲誦讀。
王翱一生驕傲順遂,晚景哪受得住這般侮辱,偏偏他腹有千言,一字都道不出口,氣鬱攻心,湯藥不進。
終於在臘月二十三病入膏肓,斷了氣息。
烏衣巷半條巷子被白幡覆蓋的時候,朝臣愈發忌憚謝瀾安。
只因朝中秘聞,王丞相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謝瀾安每日遣小兒背書挑釁,活生生給催死的。
聽說丞相去時,那雙眼還不瞑目地睜著。
王府大辦喪事,謝府卻紅綃帳里。
昏曖的帳子中,胤奚的中衣堆在腰腹,赤著上身,乖乖坐在榻沿。謝瀾安立在腳踏上,低頭將袪痕生肌的膏藥塗到他後肩的疤痕上,哄人般輕道:「不疼了。」
她的眼中卻無憐愛,而是一種睚眥必報的冷漠。
血債血償。她說過,不讓他的傷白挨。
「那你多疼疼我。」胤奚握住滿是藥膏的手指,將人拉到自己腿上,溫存地廝磨她柔頸,低噥:「女郎開心點。」
謝瀾安失了下神,她手上剛沾過一條人命,且手段狠刻陰毒,胤奚這個時候竟還想著親近她。
在她莫名的空當,胤奚已經貼上她唇,手指輕車熟路解開了她的衣帶。
第101章
指尖還掛著藥, 謝瀾安倉促撥開他作亂的手。
「前兩番,一次武勝一次文勝,都由你胡鬧了。」她說話時還要仰頭避開他拱來拱去的鼻樑, 聲音沾了他噴在皮膚上的酥熱, 還鎮著冷靜, 「今日又算得什麼慶祝日子?」
長此以往, 別是把他慣得無法無天了吧。
「與女郎挨著, 心便高興, 便想慶祝,行不行?」
胤奚愛聽她說道理,尤其在這種時候。冷語貼著熱皮膚,她越冰冷端莊,他的身子便燒得越火熱,恨不能加快撥亂她體內緊守的泠弦,聽她顫鳴。
胤奚就勢帶過她指尖,將散發著清苦氣息的透明膏體,勾抹在自己胸尖。
簾外燃著燭, 氤氳的光線透進紗帳,謝瀾安直被這幅場景激得頭皮發麻。
這是故意的引誘。
她太熟悉他含在眼裡的浮花浪蕊了, 恣厲的心境霎然冰消, 她一腳踩上他羅襪, 從堆疊在胤奚腰間的衣物中胡亂摸出衣帶, 一股腦綁住他雙手。
高興?高興得太早了。
胤奚輕笑一聲, 沒去阻止,在女郎一心研究綁結手法的時候,致力於用齒尖叼開她的中衣領口。
沒有手,他還有旁的。
「把我眼睛也綁上吧, 阿奴今夜不敢看。」
又要玩花樣。謝瀾安自詡看透了他的花招,索性如他所願,翻出一條帕子,不憐惜地纏縛住胤奚眉眼。
扣子在腦後系死,胤奚眼前驀然漆黑。
他低哼一聲,遮住了臉上出彩的墨韻,愈顯唇紅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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