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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稚應先是茫然地怔了一怔,繼而,一種憤怒與內疚交織的情緒襲上他的心頭。

「放屁!陳稚應豈是賣女求榮之輩!胡人明目張胆要我大玄公主,欺我大玄無人乎?本王手底兵將不是吃素的,誰想禍害我家姑娘,本王豁出去也要與他拼了!」

謝瀾安聽到這裡,眉心微松,「王爺這句話,我記住了。」

她斂袖揖手:「請王爺放心。」

陳稚應聞言,長出一口大氣地點頭:「謝娘子這份情,我也記下了!」

謝瀾安一諾,何止千金。陳稚應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為何會覺得求謝瀾安點頭比求皇帝更管用,只在心中欣慰,謝娘子不愧是大玄第一豪爽人,不枉閨女過去對她痴心一片。

謝瀾安在宮階盡頭看到等待的胤奚。

二人眸光相對,同樣的深若淵海。望著他被風吹紅的鼻尖,謝瀾安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在胤奚開口前說:「一起回家。」

胤奚便知,女郎心裡並不是十拿九穩,她可能有用到他的地方。

這一天,陳勍在荀尤敬和謝瀾安兩大重臣的進諫下,態度罕見地強硬,始終沒有點頭。於是翌日朝會上,主戰派和主和派兩方臣子繼續爭吵。

該陳說的利害,謝瀾安昨日已在暖閣言盡了,一開始只是聽。

直至褚嘯崖在武臣班首邁出一步,狂傲不減地大笑:「北地的狗,不打斷脊梁骨不會老實,有什麼可和談的。從前他們叫囂最狠時我都打得,而今洛陽一團烏煙瘴氣,打得更趁手了!有句話怎麼說來,『遣妾安社稷,何處用將軍』。謝小娘子,我記得不差吧?」

謝瀾安揚唇進前一步,與褚嘯崖並身而列。

她舉笏注視著御座冕旒後那雙眼睛,「臣深以為然。」

褚嘯崖便料定謝瀾安必是想謀取中原的,若無這份野性與霸氣,她又何以入得了他的眼?只是他沒料到,謝小娘子今日會如此痛快地與他站在同一陣線,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褚嘯崖倍感興奮,又不自覺向御墀前跨出一步,豪邁捶震胸膛。

「陛下擔心什麼?我既能平青州,便能平袞齊、平雍梁,直至戰洛陽,復兩京!區區和談,無異小兒啼哭換些糖果,如何能逞男兒志氣!」

褚嘯崖原本威勢就盛,他這一跨步,形如猛虎傾壓獵物,嚇得屏風旁的彧良面色蒼白。

楚清鳶立身在御座側後方,仿佛感覺到一片殺伐之氣撲面,微微握住手掌。皇帝扣住龍椅的掌心比他掐得更緊,便見謝瀾安從容地亦上一步,附和道:「臣亦以為然。」

「含靈……」陳勍不敢相信,這兩人在上一次宮宴相遇時還劍拔弩張,明明私下絕無交往,今日竟默契地逼他就範……

謝含靈難道忘了,褚嘯崖想要娶她?倘若褚嘯崖的北府兵真有馬踏洛陽的一日,他功高震世,她還能如何保全自身?

這就是陳勍內心深處,不想再與北尉開戰的另一個理由——褚嘯崖不能再勝了!

大司馬已經功高蓋主,再打下去,難保這天下不會有易主的一日。

收復兩京、使南北統一固然是陳勍心中所望,可比起讓褚嘯崖吃空他的國庫、帶著大玄的兵馬攻入中原,占據不回,再掉轉矛頭篡他的位,那麼陳勍寧願像現下這樣,維持南北朝局的平衡。

直至他將內政經營得氣象一新,成長到羽翼豐滿,有能力不受任何人的鉗制,再收拾胡人不遲。

「含靈……」陳勍含著近乎懇求的口吻,凝住謝瀾安的雙眸。「你再仔細想想。」

你答應過,會永遠幫朕的。

謝瀾安卻只紋絲不動,與褚嘯崖一左一右並立中廷。當朝文武中最有話語權的二位,呈掎角之勢與上方的龍椅對峙。

謝瀾安原封不動地將這話還了回去:「陛下,您再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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