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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原本都是一國之君的責任,既然坐江山的不在乎,那他胤衰奴便為謝含靈以血開道!

謝策見胤奚滿臉掛著殺機,哪裡還是那個微言大義的文狀元,急得皺眉:「如此一來,我朝與北朝內亂,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尉遲太后的這份大禮,回得真絕。謝瀾安聽著你一言我一嘴的爭辯,合緊了扇骨。

尉遲太后是女人,這是個厲害女人,她在隔著疆界線與南朝第一權臣的幾次交鋒中,敏銳地找出了謝瀾安的死穴,也正是在這兩個字上面。

謝瀾安憐惜女人,她從未掩藏這一點。

北尉不知她死而復生的根腳,卻陰差陽錯押對了注。謝瀾安可以玩世,可以不羈,但她此生唯一執念,便是不想見生民白骨成堆,不忍見女子再受糟踐。

形勢急轉直下到如今,就是因初時那一句「公主和親」,在她和皇帝之間埋下了分道揚鑣的禍根。

謝瀾安當時不是沒察覺——如果她能更圓融一點,念頭轉轍一改,哪怕只是假意答應皇帝和談,就能破掉這一局。

但謝瀾安,就是哪怕粉身碎骨了一回,也抹不去與世為敵的驕傲。她斂鋒謀劃了九十九步,卻不願意因「顧全大局」的理由,將無辜女子擺上賭桌,屈從這最後一步。

這是她的缺點嗎?百里歸月不這樣覺得。

如果天衣無縫的謝瀾安身上,連這一絲破格爭天的人氣兒都沒了,她憑什麼拿命為女君謀劃?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謝瀾安,包括在荊州統帥做主的謝逸夏,都等待著她的決定。

謝瀾安一夜未眠的眼睛裡明光熠熠。

對手以為,她會受縛於自己的原則嗎?謝瀾安的目光透過朝陽傾灑的北窗,遠望著皇宮方向,又仿佛在看更北方,隔著一張棋盤,與穩坐枰局前的那位雍容老婦遙相對視。

她唇邊漫出一絲淡薄的笑,說:「那就斗一斗。」

「請叔父速調一萬親騎入京,駐紮京城南北城門外,防範北府軍異動。」

她親眼見識過叔父訓練騎兵對撞,只要褚嘯崖不敢把全副身家投入金陵,那這隻隱藏起來的荊州騎隊,足與同等數目的北府鐵騎對抗。

「精銳營交由戲小青統領,紀小辭為副將,配合驍騎營行事。召撥雲堡部曲伏於石頭城外,由胤奚調配,作奇兵待時而動。」

謝瀾安轉眸看胤奚一眼,不輕不重,宛如解凍的春水輕易漫過了堤岸。

她說:「戒躁勿怒。」

胤奚迎著她眼裡的粼粼光芒,心中的滔天之怒忽化作一川菸草,順從地貼伏在地了。

「沒有女郎的命令,」他按捺著自己,「我不擅動。」

「不,」謝瀾安卻道,「我給你見機應變之權。」

今形勢變幻莫測,如果事事都等著向她與二叔請示就太遲了。她需要適當放權,而這個彌上馭下的人選,必須有極其出色的定力與判斷力。胤奚與賀寶姿、玄白允霜不同,他雖是她栽培起來的,卻不是她的下屬。

他們二人,是心有靈犀的同袍。哪怕胤奚的刀再鋒利無前,也會以她的考慮為先,她便是束得住他的寶鞘。

胤奚一靜之後,俯首稱諾。

不止如此,謝瀾安又請謝逸夏立即向朝廷上書,要求接收丞相的任令文書。

陳勍不是很想讓二叔做丞相嗎,而且還是宮宴上當著眾臣的面親口說的,想賴都賴不掉。叔父有了這個身份,控制中書省的詔令擬制,就是名正言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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