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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司馬今也擅自出揚州向北,而謝刺史的兵馬調動……恕下官愚昧,倒看不懂了,其中緣由還望丞相明示。」

謝瀾安把扇不語,以她的座位為中心,周遭空氣無形凝冷。

底下人看她的臉色行事,又暗戳戳想摸清她的脈,這一點謝瀾安不意外。她被觸起的思緒,是還未有回信的北方戰場,以及叔父派兵去泗陽接應,沒有明說卻顯而易見的兩重含義。

要麼,胤奚已打敗了褚嘯崖,順利與援軍會合回京。北府群龍無首,正好扶植褚盤接掌軍隊。

要麼,便是胤奚不敵……那荊州軍必須圍殺活下來的褚嘯崖,確保這頭被惹怒的雄獅不會再回過頭反咬。

可是褚嘯崖若還活著,便意味著——

謝瀾安一直不讓自己去想第二種可能。

可她確信,胤奚在砍下褚豹腦袋的那一刻,已經想清楚了這樣做的後果。這便是他打的主意,他選擇將不義的罪名攬在自己身上。謝家起事,可以說是被胤奚那一刀推動,箭在弦上不得不先發制人;她在金陵的行事若出現意外,受人詰難,又可以將罪過全推到他這個抗旨嗜殺的人身上。

這個聰明又放肆的傢伙,自顧自做了她的擋箭牌。

從沒問過她同意了沒有?

兵部尚書忽然坐立難安起來,因為謝瀾安並未如他所料那般,動怒或掩飾。一個人只要還能被人激起情緒,便還有隙可乘,可這個絕色女郎周身散發出的只有超乎尋常的冷靜。

令人屏息的平靜之下,隱藏的是一種極其危險的信號。

兵部長官只見到謝瀾安心平氣和,一時便忘了先丞相是如何死的,皇帝又是如何敗的。

冷汗浹背的兵部尚書正欲站起,朱御史打哈哈圓場:「說著糧草的事——」

「青州之役,褚豹拖延戰機,致使青州守備軍傷亡慘重,依軍法本應問斬。」百里歸月不失圓轉地接過話,因果講得明白,「只是當時被大司馬徇私保下,因而擱置,胤奚斬他,是循國法而非動私刑。」

謝瀾安漆黑的眼眸盯著兵部尚書,慢慢捻開扇骨:「至於大司馬,陛下病前曾與我密言,疑憚大司馬有篡位之心,設計暗殺之。所以無論胤參軍的行動,還是荊州兵馬調動,皆是按陛下密令行事而已。」

這句話前半句可謂千真萬確,至於聽的人信不信,對謝瀾安來說無關緊要。

「北府譁變,緣於不臣之心久伏,向來只知有大司馬而不知有朝廷。褚嘯崖雖有軍功卻妨主,這顆楔釘早晚是要拔去的。

「為防我朝軍鎮步偽朝六鎮起義的後塵,中書即刻擬詔,著褚盤繼任北府大司馬,督都揚州諸軍事,營下凡有不服反抗者,一律按反賊論處。」

兵部尚書張了張嘴,見對面的中書令沖他使眼色,嘴巴徒勞地閉了回去。

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如果誰到此刻還不懂,那明日也不用出現在這裡了。

朝廷是需要各部大臣拱力合作,可除了坐在最上頭的那位,又有誰是不可替代的呢。

謝瀾安看著滿堂鴉雀無聞,滿意地闔上扇。「你們議過了,我也有一議。自端午伊始,民間男及冠而娶,女十八而嫁,違者男徙女笞,縣官連坐。」

什麼?官員們不防這話題跳轉,聽後呆愣幾息。

連何羨和御史台的諸公都沒太反應過來。

時下風俗,女子十五歲及笄後便可嫁人,敦人倫不僅是天地陰陽之理,還關係著國家的戶口增數。

要知自胡人叩關以來,兩朝戰爭不斷,打仗需要人丁,保證人口便得靠百姓早嫁早娶,綿延後代。

往前數幾代,世道最亂人口銳減時,朝廷還出過「民間長女十四不嫁、寡婦不再嫁者,罰父母流徙,並付地方長官強制婚配」的措施。

如今還不算完全的太平盛世,怎麼卻反其道行之?

十八歲嫁人……也太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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