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陳勍勇又勇不徹底,跳到一半反悔了,摔下兩級台階被賀寶姿一把撈住衣領,卻是崴斷了腳踝,這下假養病也成真養傷了。
「有禁軍守著紫宸宮,太后便不敢妄動,外臣也不敢冒進。」
謝瀾安撓了撓胤奚的下巴,讓他的手別不老實解她小衣系帶。
「女郎心軟。」
胤奚眼神冷了一瞬,不耽誤他手底下窸窸窣窣的動作。換做是他,斷不會留著這昏君的命。
「那姓楚的……黃門侍郎如何?」
「嗯?」酥山在滾熱的掌下軟綿如波,謝瀾安低呻了一聲,撈出他姿勢彆扭偏這麼有癮的手,打了一下。走神想一會兒,才想起被她忘在腦後的楚清鳶。
忘了三天還是四天前,肖浪向她回報,禁軍接掌宮城後為防藏匿隱患,在前宮後苑仔細巡查了一番,於內司監的淨事房中發現了楚清鳶。
找到他時,人還被綁在長凳上半昏不醒,下身血色淋漓,已經去勢。
「是陛下做的?」走下宮階的謝瀾安聽後意外片刻,捻散飄落在掌間的浮絮,也不過淡應一句知道了。
既然楚清鳶以為陳勍是他的青雲梯,這一世她便放任楚清鳶投靠皇帝。她冷眼看著這一對不成熟的君王與太心機的臣子互相刃靡,既不插手也不援手。
她只是旁觀著楚清鳶的命運,連一絲心情波動都欠奉。
因為那個人,早已不是玄武湖畔值得她一眼青睞的青衫郎了。
胤奚嫌她想的時間太久,眉心幽幽團蹙:「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想他做什麼?我在你身邊,你便不肯分些想念給我了。」
哪怕話題明明是他挑起來的,胤奚心頭也不痛快。
他也說不上來為何單對這個人耿耿於懷,就像是前生宿敵,楚清鳶的存在本身就令他憎惡。
謝瀾安拍拍那張細嫩的臉,容忍了受傷之人的無理取鬧,改回平躺的臥姿。「京中諸事尚安,沒有值得你操心的了,要問什麼明天再說,睡了吧。」
「我打敗褚嘯崖,還沒聽你誇我。」
「啊,衰奴好棒,睡。」
「那有沒有……」
「睡!」
胤奚嘆了口氣,他不想睡。他想看月亮,看白白圓圓的月亮。
不過看到了又怎樣呢,老天捉弄他,在他生龍活虎的時候不給機會,如今好不容易同躺一張榻上,他又不好動作。難不成讓女郎像餵粥一樣,主動俯身餵到……不能想下去了,想來想去遭罪的還是他。
謝瀾安忽然發覺身邊的胴體熱得異常。
她一驚,立刻想起醫士的話,莫不是胤奚的傷口發炎燒起來了?
她支臂起身,披散著的長髮如涼滑的水藻滑到前襟,她伸手探進胤奚衣下。
原本胤奚在包紮完傷口後,因穿衣不方便,上身的衣服只是浮遮在身上。謝瀾安的手毫無阻礙,摸摸他脖頸,再探一探胸膛,不大確定,又從一粒粉櫻摸到另一粒,讓懷疑她藉機謀私的胤奚難受得上不去下不來,無奈輕嘆:「再摸,真睡不了了。」
發緊的音色,是七弦琴中最粗的宮弦撥出的餘韻,低沉而雋永。謝瀾安根據過往經驗,很快了悟,放下心的同時著惱道:「那你隨便熱什麼?」
胤奚:「……」
胤奚自認理虧地閉上嘴。
本以為這一夜會睡不習慣,不想謝瀾安一枕黑甜。
翌日卯時三刻醒來,她都回想不出昨夜是如何睡著的。
一個夢都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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