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呢?謝瀾安凝眉敲指,丹唇輕啟:「南北之間必有一戰,能取一分巧,少死很多人。」
硬碰硬地打謝瀾安最是不怕,無非是拼弓甲之利,兵馬之銳,拼人拼錢。可若只剩下硬仗可打,那便是她這個當家的沒本事了。
謝瀾安不想要一個用無數死人堆出來的王座。
她要找到用最小的代價撬動巨石的方法。
是了!
謝瀾安目光一亮,想起前世那場屠鎮發生後,二叔從荊州回京述職,曾對她感嘆過一句:「人命如芝麻,枉自信佛家。」
說的是尉遲太后篤信佛教,卻縱許這等殺生害命殘忍至極的生祭,吃齋念佛也是枉然。
芝麻,芝麻鎮。
胤奚垂眸,看見女郎敲案的指尖停了下來。
他便問,是否有何新的計議。
女郎此刻這神采奕揚的神情,他太熟悉了,不正是要攪起一場大浪的前兆嗎?
謝瀾安笑得意味深長,卻說:「沒什麼。」
胤奚一默。
他反省自己,是否有些太敏感多思了,聽那腌臢人物隨口說句瘋話,也要去查探個究竟;見女郎稍有深沉神態,便怕自己不了解她在想什麼,失去與她心有靈犀的共鳴。
像個小媳婦。胤統領發愁地想。
心思各異的兩人,隔著書案寂了須臾。謝瀾安急著去找中原疆域圖,查芝麻鎮隸屬哪一州哪一郡,她只希望不要是青州,否則這條消息便沒用了。看胤奚還痴痴戳在那兒,她好笑道:「你午後有何安排?」
「回女君,臣稍後預備去校場練兵,晚上好早些回家。」
話到這裡,胤奚便知他該告退了,只是離開前,他又低聲補了一句,「今天是初一。」
謝瀾安被他提醒,挑起眉。
胤奚莞爾:「臣的意思是,十月朝,寒衣節,今晚陰氣盛,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不經意間,他少年時做挽郎的氣質流露出一分來,那通身的雋氣,一時也似通了玄,揖手輕問:「可需臣在宮外等女君一道回府?」
謝瀾安擺擺手,讓他自便。
胤奚出閣時,恰見過來回事的戶部尚書與中書省的兩位臣工。
三人皆是第一次在內閣看到胤奚,訝了瞬息,何羨主動與胤奚打了聲招呼。
論起關係,何羨與胤奚有謝府藏書樓同窗、文杏館同學之誼,他印象中的胤統領平易近人,性情極好,待他也一向客氣。
只不過這種客氣,偶爾也讓何羨感覺有幾分生疏。後來他經楚堂指點,才知原因竟是他得了女君許多算學珍本相贈,又與女君多說了幾句話,落了人家的眼。
肚中全無彎彎繞的何羨聽得咋舌,很是不信。那宮裡天天有人向女君稟事的、得女君賞賜的,胤統領真有那么小的氣量,還不早就氣炸了?
胤奚未穿朝服,就著一身常服與三位見過,行的是文人揖禮。
何羨特意往他面上看了一眼,分明是落落大氣,行禮如儀嘛。
這邊胤奚出宮,那廂三人在通傳後走進議閣,向謝瀾安回報軍餉撫恤發放與官吏考功等事。
謝瀾安換了個放鬆的坐姿,耳中聽著,口裡應著,筆下寫著給崔刺史的信,心中琢磨芝麻鎮之事,完全不同的四事,做起來卻絲毫不亂。
待臣工退,她去了崇文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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