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想哪去啦!這些都是我用自己私房錢、咳……」
想起胤奚還在邊上聽著,謝豐年不好揭自己的短,轉頭撒氣,「我和我阿姊說話,你……」
話說半句,還是不大對,他如今也不好太撅這個人的面子了。只好轉而派親從去大兄、姑母院裡請安,並請山伯點亮燈火,置辦酒席。
謝策得知弟弟回來了,一邊攏著外氅沿月洞門過來,一邊笑罵:「屬你最能起高調,你阿姊天剛亮時便去宮裡主持臘祭,操勞了一大天,你倒讓她歇歇,一回來卻讓全家寵著你玩!」
說雖如此,他也未阻止山伯樂呵呵的在暖廳里支上鍋子,忙活著擺肉傳菜,預備羌煮。
謝逸夏還在石頭城,得年根底下才回來。謝晏冬不參與小輩們的玩樂,命使女給他們添了兩道下酒菜。
折蘭音,謝五娘,文良玉聞訊皆至,連倚枕溫兵書,還未歇下的百里歸月被謝瀾安邀了一回,也穿裘姍姍而來。
女子入廳,頷首見過大小謝郎君,被讓到最靠近薰鼎的坐席落座了。
於是一桌八人,圍著兩口翻滾著魚眼一樣白湯的銅鍋。其餘大大小小的管家使女,另在屏風那頭擺了兩方食幾,分了肉餚一同過節。
換過常服的謝瀾安接過胤奚遞來的清水,漱了口,慵懶支頤,漫笑著拿扇尖輕點幼弟:「有酒不能無令,今日是謝豐年起的興,你仔細了,接不上來,我們七個灌你。」
其餘的人難得見她如此鬆弛閒灑之態,一齊笑了。
謝豐年拍胸脯保證他一人力戰群雄,不過前提是,阿姊不能上場。
折蘭音雙眼璨璨地輕彎著,感嘆真好,「還有半個多月才是年,咱們家卻先有圍爐守歲的味道了。」
謝瀾安聽到這話,眉宇凝寂一息,轉瞬消散。
那邊謝豐年已經盯上胤奚,與他拼起酒令來。
百里歸月熬不住,吃了兩片燙熟的菰菜,飲了半盅酒,便告辭而去。邁出膳廳時,還聽謝小公子催著眾人說出自己最愛的詩經句子,他打了頭,是那「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輪到胤奚,他卻不語,含笑自罰一杯酒。
百里歸月在檐燈底下回頭,看了眼胤郎君身上的舊襴衣,微微作笑。
他縱使不說,屋裡又有幾人不知是那句「與子同袍,豈曰無衣」?
謝瀾安見胤奚自己罰酒,也笑,她吃不下什麼肉了,素酒又喝三五杯,拈箸敲盞:「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
一道笛聲應歌而起,文良玉在對座吹奏柯亭笛助興。
悠婉的竹管之聲宛若天籟,一掃膻腥酒氣。座中賓容色觸動,各生感懷。
謝策在桌下輕輕握住妻子的手,心想這樣團聚無憂的良辰,當真難能可貴,可惜父親今日不在,未能一道相聚。
謝豐年回想著方才謝瀾安口中的那首周王視朝的詩句,遐想他日龍庭上景象,不覺胸懷激盪。
謝瑤池整個晚上陪著兄姐笑樂,卻有一半心神不在其位,走神想著之前在宮宴上,她中途出殿透氣,遇見一個不認得的錦衣男子湊上前來夸美搭訕,走脫不開。幸有一個披掛薄甲的人搖晃走來,撞開那登徒子,昂眉噴他一臉酒氣,也不知是不是刻意替她解圍。
五娘在暗淡的燈影里未看清那人正臉,是個將軍總不會錯了,這件事,也不知該不該告訴阿姐一聲……
胤奚一直看著謝瀾安。
他見她醉意三分,在燈火旁敲箸漫笑,髮絲如水,面容也似蒙上一層光暈。便想起那年初次相見,也是這樣星河乍泄的夜晚,她裙袂飄飄,仿佛他自幼所學的問仙歌中凌波御風的仙人,降凡在他眼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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