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那裡一站,便是天威浩蕩。
高世軍現在有些相信,胤鸞君是她教出來的了。
「皇帝陛下遠道而來,高某有失遠迎。」
高世軍說完這不倫不類的開場白,反應過來,周旋這一套在智計多端的漢人面前不管用,他使心計從來贏不過胤鸞君,何況是他的王上。
高世軍索性開門見山:「陛下,我曾聽胤鸞君說過一句話——『漢胡一家,和睦共處』,敢問此言當真嗎?」
謝瀾安道:「你若不信,也不會與我軍並肩作戰,走到這裡。」
她一語道破高世軍的試探,高世軍默了默,反而放鬆下來。
他張目望了望四周不屬於他熟悉的徽旗,幾隻南歸的秋雁掠過洛北的長空。高世軍直視著謝瀾安,問道:「人生而有族群,生而不平等,這件事,非人力所能及,陛下如何能扭轉乾坤?」
謝瀾安同樣看著這卷髯鬍將的雙眼,道:「人生而不平等,但可以活而平等。」
「人生而有貴賤,卻可以用教化規條管束貴胄,托舉寒庶。為了這一天的到來,須先平定戰火,使百姓安土樂居,這便是朕需要諸位猛士去做的事。」
「朕今日之言,三軍可共督之。假若有一日朕違此言,令百姓再淪苦海,那麼君不配為君,臣也不必再為臣。」
高世軍瞳孔猛地震動。
從古至今,從沒有一個皇帝敢暗示臣子可以造反。
她得有多大的自負,又有多大的自信!
謝瀾安微微一笑,徐聲說道:「初次見面,高王的這個『王』,便當作朕贈予閣下的見面禮吧。朕另賜一『猛』字,高猛王,可與將軍匹配否?」
胤奚目光輕動。
大治立國後的第一位異姓王!
「其餘立下戰功的將士,皆按功封賞,犧牲之人,刻名立碑,撫恤家人。」
高世軍卸刀跪地,心服口服。「臣,領旨謝恩,願為吾皇肝腦塗地!」
韓火寓看著陛下收服桀驁將臣的手段,不禁暗中點頭。
他比手請陛下巡閱三軍,餘光瞟見落後一步的胤奚,見他眉目舒朗,風度翩翩,與兩個時辰前那個衝出去要吃人的煞神簡直判若兩人——那隱約仰動的嘴角,居然是在笑?
韓火寓嘆為觀止地打趣:「胤爺,猛王都獲了封號,您這位平定河西的功臣,是不是也該給自己爭取爭取?」
謝瀾安回頭,頗覺新奇地看看胤奚:「胤,爺?」
胤奚喉嚨一緊,眸底暗潮翻湧。
接下來,謝瀾安在查檢軍容的過程中聽韓火寓匯報軍務,胤奚陪伴在側,一直沒有說話。
用兵喜聚不喜分,兩方人馬在長安會師,士氣高昂,意不可擋,下一步攻取潼關,便是指日可計的事了。
故而隨行的幾位將領,都難得鬆弛下來,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
待謝瀾安檢閱畢,下榻小歇,胤奚將她帶到自己的帳閣中。
那簾帳一落下,胤奚轉身就把人堵在門邊,修長勁瘦的身影罩上去,呼吸沉沉地看著謝瀾安:「再叫一聲。」
謝瀾安被他作亂的手箍得身上發熱,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好笑道:「聽上癮了?
「和女郎、陛下……做什麼都上癮。」胤奚盯著那嫣紅如蜜果的唇瓣,被她遲遲地吊著,呼吸越來越粗急,頭頸傾低,張口含上去。
重逢之後第一個沒有阻礙的吻,契合深入,滾燙濕漉,兩人同時低唔出聲。
身體更緊地貼在一起。
「衰奴……」
謝瀾安舌根酸軟了,偏頭喘息的間隙,眨著水波矇瞳的雙眸,「我許你永無君臣之謂。」
「不,你就是我的陛下——」胤奚嘗足了汁水泛濫的甜果子,身心暢快,兩眼彎彎,「我是陛下的皇夫。」
他這副自顧自定奪,自顧自得意的模樣,褪去了成熟嚴厲的面具,讓謝瀾安有點想笑。
胤奚顧忌謝瀾安一會兒還要見人,不敢親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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