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還沒走出沛縣,還沒走出豐邑,刑徒已經逃走一小半;
等踏出豐邑的地界,刑徒肯定能逃走大半;
等到了咸陽,到了驪山,刑徒定已全部逃走。
他們居然會反抗、會逃跑了。
為何?
劉邦鬱悶又尷尬的表情,突然變成了笑容。
他又灌了一口酒:「為何?還能為何?」
因為大澤鄉。
因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因為只要有一個人反抗成功,其餘不敢反抗的人就會發現,原來自己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家人?街坊?
其實比起自己這條小命,也可以不用太在意。何況就算自己在意,家人和街坊又真的能活得下去嗎?
有些人甚至已經沒有了家人。
所以沛縣送往咸陽的刑徒,在還未離開沛縣就逃走一半,多正常。
劉邦拎著一壇酒,坐在高高的大石頭上,一邊叩著酒罈子,一邊對月高歌。
刑徒們聽著劉邦唱歌。
他們聽不懂劉邦在唱什麼,只是警惕地看著劉邦。
有人已經成功逃走,剩下的刑徒即使之前沒有逃跑的想法,現在也有了。
他們很擔心劉邦會回沛縣找救兵,帶著秦兵來強迫他們去驪山做苦役。
原本他們還可以忍耐,還能期盼給秦皇修了陵墓和宮殿後的生活。
哪怕很苦,哪怕終身為奴,只要不死,他們都能忍耐。
但給秦皇修陵墓的工匠沒有一人歸家,所有刑徒都害怕了。
害怕之後,他們又發現,自己竟然還可以選擇逃走,他們就不想再忍耐。
自有人逃脫後,刑徒手上的繩索,即使是吃飯、如廁時也不會解開。
被束縛的刑徒都在暗自等待機會。
秦吏喝醉酒,或許就是他們的機會。
劉邦這酒喝到半夜,喝到月亮高升。
他將空蕩蕩的酒罈子擲在地上,抽出腰間長劍。
刑徒們都驚恐地看著秦吏提劍走來。
「各位都離開吧,我也要遠遁了。」劉邦斬斷繩索,帶著醉意笑道。
他解開了所有刑徒的繩索。
刑徒呆呆地看著他,半晌未動。
劉邦對著刑徒們隨意地揮揮手:「奚涓,盧綰,走,隨我入山。」
他大笑著離開。
奚涓和盧綰緊隨其後。
被釋放的刑徒混亂了一陣,不斷有人朝著劉邦離去的方向追去。
一個、兩個、三個……十幾個……幾十個……
劉邦此次並非獨自離去,還帶上了奚涓和盧綰兩人。
追隨他而去的壯士,居然也比原本歷史中多了。
夜裡穿過沼澤之時,漢高祖遇一白蛇擋路,趁著酒意拔劍斬之。
後世史書稱,高祖赤帝子轉世,斬白帝子起義,大漢基業從此始。
不過這時,劉邦還沒有用斬白蛇為自己增光添彩的想法。
他一邊烤著蛇肉,一邊換了一壇酒,繼續喝:「盈兒知道我夜裡背著他吃肉,又要鬧我了。」
盧綰不敢置信:「老大,你嘆氣許久,居然在嘆這個?!」
奚涓也鬱悶道:「老大,你不是該想想我們造反,會不會牽連滿門嗎?」
雖然兩人想都沒想,便和劉邦一同離開了。但回過神後,兩人還是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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