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想離開,去找軍醫要草藥。
他剛鬆開劉盈,就感覺衣角被扯住。
劉盈還閉著眼,似乎熟睡著,但不知何時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不肯鬆開。
「我不走。」韓信脫下鞋,和衣躺下。
劉盈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韓信給劉盈蓋上被子,閉眼陪劉盈睡覺。
劉盈腿上有擦過草藥的痕跡,又已經結疤,明日擦也行。
已經結疤的傷痕,至少是一個月前受的傷。如果盈兒是在逃離彭城的時候受的傷,他在外流浪多久?
韓信收在被子裡的拳頭緊閉。
他仰起頭,讓劉盈埋在他頸窩裡睡覺,免得眼淚被劉盈發現。
……
「你不進去?」
蕭祿知道韓信可能沒空給漢王寫信,親自叫回劉肥後,就回房給漢王寫信,寫完後才出門。
他以為劉肥會撲到劉盈身邊號啕大哭,沒想到劉肥只是坐在韓信臥室門口的台階上,無聲地抹著眼淚。
「盈兒睡下了,我怕吵醒他。」劉肥用已經被眼淚鼻涕糟蹋得一塌糊塗的袖子抹了把臉,「我哭完了再進去。」
蕭祿陪劉肥坐在台階上:「我還以為你要抱著他哭呢。」
劉肥哭著笑道:「如果盈兒沒睡,我就把眼淚和鼻涕哭他身上,讓他氣得大叫。」
蕭祿吩咐人打水過來給劉肥洗臉:「氣得大叫挺好,盈兒還是精神點最好。我看他頑皮都沒什麼精神,像是強裝出來讓我們安心似的。」
劉肥道:「肯定是強裝出來的。盈兒那麼愛吃肉,肉都不吃便睡了,可見多疲憊。」
蕭祿道:「送盈兒回來的將領道,盈兒不肯睡帳篷,說睡在驢車上心裡才踏實。」
劉肥把臉埋在膝蓋上,剛才止住,又痛哭了一場。
蕭祿拍著劉肥的背道:「我是盈兒最初的親衛隊長,就不應該離開盈兒。以後我不去建功立業了,就是阿父催促我跟隨漢王,我也不會理睬他。」
劉盈能走路後,最愛去蕭家玩耍。
蕭壯壯成了劉盈的二把手後,劉盈更是把蕭家都當作了自己的領地。
對蕭祿而言,最愛撒嬌,又頑皮得令他頭疼,常逼著他去打架「為弟弟出頭」的劉盈,恐怕比蕭延更像幼弟。
蕭延定也是如此想。
聽聞劉盈孤身去了彭城,即使知道呂台也無能為力,他還是把呂台狠狠揍了一頓。
若不是呂台自己都很想去尋死了,他恐怕與呂台的友誼就此斷絕了。
呂台現在也在韓信軍中,不肯回碭郡。
他們一眾最初跟隨盈兒,也最初跟隨韓信這個將軍的人,現在又重聚在韓信麾下。
無論誰命令他們,他們都不聽從。
呂祿也在。
呂祿沒有跟隨呂釋之離開,一直在呂后身邊護衛。
呂后逼他跟隨陳平護送漢軍家屬離開時,他還受了重傷。
總是一臉傻笑的呂祿自那以後,他從未再在呂祿臉上見過笑容。
呂祿甚至說出了弒父的蠢話,被漢王罵得狗血淋頭。
誰都可以殺呂釋之,但呂祿不可以。這個蠢貨,真是蠢得無藥可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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