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歡很喜歡，平時寶貝得跟個什麼什麼似的，精心呵護了好幾年，每天早上吃完早飯都要去看看，哪怕不澆水，也要過去看望一下。

當然，喻歡小朋友也不是只會照顧自己養的花花。

他平等地對待家裡的每一株植物，在看望小鈴蘭的時候，會順便將媽媽養在陽台上的花花草草什麼的，一塊兒給澆了。

可是今天，喻歡提著水壺來到陽台，原本滿滿當當的陽台一角，此刻孤零零地只剩下一個花盆。

香水鈴蘭還放在它原本的地方，但它旁邊的薄荷，太陽花，玉樹，繡球，統統，全部，都不見了。

喻歡見此情形，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似乎有點兒疑惑不解。

過了很久，他放下翠綠色的兒童灑水壺，轉身小跑到外面。

「媽媽！」

「嗯？寶貝怎麼了？」

袁蔚聽到喻歡的聲音，從臥室走出來，手上還拿著昨天剛從商場裡買來的新衣服。

「花花不見了。」喻歡一頭扎進媽媽的懷裡，白生生的小手一指陽台的方向：「都不見了。」

「沒有不見啊。」袁蔚摸了摸喻歡的頭，輕聲道：「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花花暫時放在了樓下的張奶奶家裡。」

哎？

喻歡雙手抱住袁蔚的脖子，認真思考了片刻，確實是有記起來這麼一回事。

「好像是哦。」喻歡點頭，但不解：「為什麼要放去樓下張奶奶家呀？」

「因為我們以後不住在家裡了呀。」袁蔚輕聲又緩慢地對喻歡說：「我們前段時間說好的了，要去爸爸以前工作的地方住。你看，昨天我們還去商場買衣服了，今天要穿漂亮的衣服過去。」

袁蔚說著，向他展示自己手上的新衣服。

一套嶄新的，黃色小熊背帶褲。

T恤是同款條紋色系，右上角也有個小熊笑臉。

除此之外，還有配套的黃色遮陽帽和小熊挎包。

這些都是昨天逛商場的時候，喻歡自己挑選的。

「新買的小熊衣服。」喻歡眨了眨眼。

「嗯。」袁蔚笑了笑：「我們現在換上好不好？」

「好啊。」喻歡高興地點了點頭。

但很快，他又忽然抓住了袁蔚的手。

袁蔚看向他，卻發現喻歡的表情有猶豫。

「媽媽。」喻歡小小聲喊著媽媽：「可是……不是說爸爸不會回來了嗎？」

喻歡的眼神略微有些閃躲，不和媽媽對視，只是小聲詢問：「那我們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爸爸是不是在等我們？」

袁蔚一愣。

五歲的小孩並不能很好地理解死亡。

他只知道幾個月前有人告訴他爸爸死了，他以後沒有爸爸了，爸爸也不會再回來。喻歡一個人偷偷哭了好久，媽媽哭了，奶奶哭了，爺爺也哭了。

但他其實並不知道這個不回來和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知道大概是再也見不到了。

喻歡心裡是知道的，但又忍不住心存希冀。

萬、萬一爸爸回來了呢？

尤其在聽到媽媽說要去爸爸工作的地方，喻歡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奶奶說爸爸不會回來了，那他和媽媽一起去找爸爸呢？

爸爸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媽媽——」喻歡又悄悄抬起眼。

但看到的不是媽媽的笑容，而是盈著淚水的眼眶和難掩悲傷的神情。

「媽媽，媽媽。」喻歡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連忙靠過去。

他雙手抱住袁蔚的脖子，柔軟的黑髮蹭在媽媽的頸側，像是幼貓撒嬌一般，不停地喊著她，分散著她的注意力。

袁蔚忍不住笑了，眼裡的淚水終究沒有落下來。

「沒事，寶寶，媽媽沒事。」袁蔚輕聲安慰著他，解釋道：「爸爸不在那邊，是我們要去爸爸以前上班的地方工作。」

喻歡的爸爸，以前是祁家的司機。

祁家很有錢，著名的祁盛集團就是他們家，也更是S市的老牌，名下產業覆蓋娛樂，商業，房地產，酒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