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就是個大嘴巴子。松璵想。他還沒解釋小蘑菇倒是給他想好了理由：「是因為要向祁叔叔告白，然後給家裡一個驚喜嗎？」

「對的，小蘑菇真聰明。」松璵嘴上應著，心裡卻想：驚嚇還差不多。

他看著小蘑菇一蹦一跳的回家，自己也離開了。坐上車的松璵略感疲憊，一句話也不想說。等車在小區地下車庫停穩時，松璵拉車門卻打不開。

怎麼回事？松璵偏頭皺著眉，祁擾玉解開安全帶探身過來止在了一個安全距離，目光深沉：「如果你想找人約……可以來找我，你說我技術很好，而且我很健康。」

狹窄昏暗的車內往往是曖昧萌生的絕佳環境，現在確是劍拔弩張的危險地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松璵冷眼看向他，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心裡升起無名之火。

「我知道。」祁擾玉看清他眼中的怒火，反倒笑得溫柔，「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祁擾玉你有把自己當過人看嗎？」松璵越是氣憤越是語言過分冷靜。他冷眼看著那雙淺色眼睛像是鏡面般碎裂，淚水從裂開的縫隙中自由穿行，砸碎在他的手上，燙得心驚。

祁擾玉半點不知，聲音微啞：「你說過答應我一個要求。」

「讓我以後只和你約p？」松璵譏笑道。

祁擾玉靜靜看進他的眼睛：「讓我重新追你，好嗎？」

松璵把他重重推回駕駛位，眼神是他所不知的悲傷：「你太讓我失望了，祁擾玉。」

祁擾玉第二害怕的是松璵對他失望，於是抓住想要離去的人的袖口：「對不起。」

松璵看著他怯弱的模樣，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他開始冷靜正視這個人的問題。他說：「你為什麼要一直向我道歉呢？」

「我做了錯事，惹你生氣了，也讓你失望了。」祁擾玉抓著他袖口的手指輕顫，垂著頭像是認錯的孩子。

松璵反手握住他輕顫的手，很冰。祁擾玉一驚，抬頭望向他。松璵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靜：「你好像很怕我對你失望？你完全沒必要有這樣的擔心，無論是誰都做不到完全讓別人滿意，我覺得你應該把放在我身上的重心放回自己身上。

「我也應該對你說對不起，我經常捉弄你，對不起。」

祁擾玉搖頭：「你不用向我道歉。」

松璵握著他的手，慢慢收緊。他說：「我說你應該把自己的自尊擺在前列，像我這樣踐踏你的尊嚴你都不會生氣？」

祁擾玉感到手上的疼痛，更痛的是在心裡。他依舊安靜的望著他。

松璵一頓，自嘲笑了，鬆開了手：「就連疼痛也不在意。」

「因為是你。」祁擾玉握住他鬆開的手，望向他的眼睛，字字剖心泣血，「是你看見了我、選擇了我，是你讓我不再孤獨。我也做出了我的選擇：同樣選擇你。這是我最不曾後悔的選擇。」

祁擾玉語氣決絕：「是你讓我們成為家人，所以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松璵靜靜凝望他，似乎能看到他千瘡百孔的靈魂，似乎能看到一朵紅山茶整朵從枝頭隕落。他感到眼前的酸澀和內心痛苦，最後他說：「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

祁擾玉聽後倒是彎起眼睛：「你一直都這麼溫柔。」

要是單論長相和性格，松璵是比不上祁擾玉那種從內到外的溫柔如水的氣質。松璵被溫柔的人這麼說，莫名想笑：「跟你相比，我不是溫柔的人。」他心軟下來，算是明白了祁擾玉到底是怎麼想的：對他死纏爛打。

知道這種事竟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開心。松璵抽回手，淡淡道：「我答應你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