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了眼睛。吳厚載冷笑著壓住松璵的手指扣下扳機。
「砰——」血色的花瓣像是被人拋灑在半空,空氣中充滿新鮮的死亡氣息。那個女人隨著巨大聲響倒在地上,花瓣洋洋灑灑落在地上,死亡泄露於空氣。
兩天後松益年去接他們,一個身上有傷的男人抱著他的昏迷的小兒子。
男人問:「你就是松先生嗎?抱歉,只是這個孩子一直昏迷不醒又抓住我的衣服。」
松益年接過他的小兒子,警察在旁邊和他說這是一直臥底在吳某犯罪集團里的蕭綏組長,這次也是他與警方裡應外合救出了大多數人質。
松益年向蕭綏道謝,又問向他們:「我的夫人邱煙是在醫生那裡接受治療嗎?」
兩人的表情一時僵住,松益年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沉默的意思。
「很抱歉,松先生……」蕭綏神情抱歉悔恨,「是我沒有能力……」
「我們遲了一步,節哀。」
「你們不需要道歉,你們已經盡力了。」松益年目光呆滯地跟隨警察去認領屍體。他腳步如平時一般穩健,只是每次踏出腳步時總是遲疑,如果有陣風吹來,他就能被連根拔起。
他恨自己心領神會警察的意思,他後悔那個時候自己沒有同意那人的合作,如果同意了,她是不是會活得好好的……
可是沒有如果,時間從沒有回頭路。
*
松益年強打起精神,問醫生他的小兒子怎麼樣了。
「患者頭部有撞擊造成的輕微外傷加上驚嚇過度,所以長時間昏迷,不過他現在已經醒了。」醫生說。
松益年打算去病房看望松璵時收到了一個視頻文件,他掃了一眼本想刪除,但看到標題:送給MrSONG。
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但那個人已經伏法受誅,或許是定時簡訊。他躲進衛生間打開視頻。視頻只有短短的一分鐘,他卻感到時間的燼滅,一分鐘的時長壓在他的肩上,邱煙所說的永遠如青松般挺拔的肩背垮了下去,永遠冷靜不畏霜寒的嗓音發出低泣。
這一分鐘的時長被一個人的喪生和血液浸泡得面目全非。
松益年頭重腳輕地推開松璵的病房門,看到小兒子天真爛漫的臉龐,像是沒經歷過離別與生死的絕望。
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又反駁自己:小環是哭得最凶的。
「爸爸,我為什麼會在醫院裡?」小兒子的聲音清脆。
「你的頭受了傷……」松益年坐在他身邊的椅子裡,遲疑道。
小松璵摸了摸自己的頭,疑惑道:「怎麼會?那這樣的話媽媽是不是就不能帶我去動物園玩了。」
「小環?」松益年感到了違和感。
「爸爸,媽媽去哪了?」
松益年猛地清醒,仔細地觀察小松璵,黑白分明的眼睛乾淨的沒有一絲霧霾,與阿煙的眼睛一樣漂亮。
「小環,爸爸突然忘記了今天的日期,你還記得嗎?」
小松璵點頭,快樂的說著:「今天是7月18號,星期六!媽媽答應我鋼琴課下課後就帶我去動物園。」
松益年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今天是7月22日,18日是他們被綁架的那天,也是一切痛苦的開始。
「應該是逆行性遺忘,患者回憶不起在疾病發生之前某一階段的事情的遺忘症狀。現在所看他只是忘記了這五天的事情,人有時候太過痛苦便會用遺忘去逃避。」心理醫生頓了頓,想到這個小患者只有六歲,連記憶都不完全會記得,會有什麼樣的痛苦迫使機體生出保護機制。
「其他便沒了,體檢和心理報告單表示他很健康。」心理醫生又說。
送走心理醫生後,松益年回頭看老大、老么並排坐在沙發上。老么盪著腳快樂的吃糖,大兒子正在給他讀故事。老二和珊珊被送到爺爺奶奶家借住了。
「爸爸,媽媽又離開家出去玩了嗎?」小松璵清脆的聲音響起,眼睛乾淨、不見一絲霧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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