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璵看到血，不再掙扎而是驚恐又害怕地顫抖著。

「對不起，對不起……」小松璵害怕的一步步後退。

因失血而臉色蒼白的松琰倒向他張開雙臂：「你來抱哥哥，這才是道歉。」

失神的小松璵慢慢走向他然後抱住，松琰借著這個機會抱起他往家的方向走，說：「哥哥原諒你了。」

最後松琰被送去醫院包紮傷口，失神的小松璵被帶到了江源面前，江源對他溫聲細語：「你的爸爸和哥哥都說你很乖很聽話，只是偶爾一言不發的獨自離開家，我能問問你為什麼嗎？」

小松璵一言不發。江源又問：「難道你覺得他們不是你的家人？」

「……害怕。」意料之外的回答，江源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害怕傷害他們，所以我想離開……我已經傷了哥哥……」小松璵抬起頭看向他，「醫生叔叔，我可以住在你這裡嗎？」

隨著這一聲絕然的請求，松璵開啟了他曠日持久的逃亡。

多年後的松璵再次回憶起這時，他問自己自己為什麼不敢呆在那個家。因為害怕？因為愧疚？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他認定自己是兇手，自己是他們痛苦的根源，所以一次次的逃離那個地方，那場夢魘。

他想逃離夢魘，同時又想被夢魘纏住，拖進無底深淵。

不對，他逃離家是為了被找到。

*

松益年聽江源說的關於小松璵的想法。無法，於是他在郊區投資修建了一座療養院，專門給松璵療養。

江源決定成為松璵的主治醫生，他向小松璵介紹自己的得意門生：「這位是盧會哥哥，以後他也會來照顧你。」

「盧會……叔叔好……」

年輕的盧會當場石化，江源看著他一心專注學業從不打扮自己而顯得老氣的學生，忍俊不禁。

松琰的傷口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疤痕，那從小臂上端扭曲延伸向下直逼手腕，像三條醜陋的蛇。

小松璵曾好奇他為什麼在夏天也穿長袖的原因，也曾扒開他的袖子見到這三條疤痕，當場就哭了出來。當天他就被江源做了二次催眠。

小松璵在療養院住了一年，期間松家人每天輪流來看望他。

松璉每次去的時機都不湊巧。他看到因催眠治療整合記憶的崩潰的松璵；他看到陷入痛苦掐著自己脖子不斷嘔吐的松璵；他看到因為害怕血的顏色不斷被逼迫一遍遍脫敏治療而痛苦哭泣的松璵。

他看著難過，又恨自己無能為力。某個輾轉反側的夜晚，松璉想起媽媽生前很喜歡帶他們去杳山看秋楓。杳山上有一座寺廟，聽說那的神佛很靈。他把希望寄托在那。

他挑了一個晴朗的日子，獨身去了杳山的寺廟。他問主持，佛祖會聽到他的懇求嗎？

主持說：心誠則靈。

因為這四個字，13歲的松璉每周末都會去拜佛。每次他跪在佛祖面前都會許下同一個心愿：希望家人平安健康，有一天老么可以痊癒。

到後面小松璵還是老樣子，松璉開始不相信神佛了。

直到今日你要問他信佛嗎？他會笑著搖頭。要是問起他從不離手的佛珠，他會笑著語焉不詳：「病急亂投醫。」

但你也清楚他並未生過什麼重病。

松璵12歲時，狀態穩定下來。給他做完心理與人格危害評估的江源建議他去讀初中，去交一些朋友。不然和社會脫節太久也會引起其他方面的心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