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乞求莊銳繞過這個話題,還是乞求莊銳能夠在自己坦白之後留下。
莊銳沒有善解人意地主動開口,只是耐心地看著溫衍。
他認識到這件事或許很重要,也認識到今天也許是個讓二人彼此了解交心的最好機會,下一次溫衍不見得有今天的勇氣。
溫衍既然想說,他便推溫衍一把。
似乎看出了莊銳的堅持,溫衍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
一想到之後要向莊銳暴露自己的骯髒,溫衍牙齒都要打顫,他閉上眼,逼著自己開口說出了自己和媽媽關係惡劣的淵源。
「我媽媽,其實在XX精神衛生中心……」
莊銳一驚,瞪大了眼看向溫衍,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他早年……」溫衍紅紅的眼裡先前湧起的那層脆弱的薄淚已經乾涸褪去,只殘留著血絲,黑眸抬起,淒淒地看向莊銳,「高中時你應該聽到過……」
莊銳只是驚訝地看著他,沒說話。
「他是個表子,」溫衍啟唇說出了這個難聽的詞彙。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詞被一個人親口用在自己母親身上。
「跟過很多人,Beta,Alpha,胖的、瘦的,大自己十幾歲甚至幾十歲的……」溫衍咽了咽口水,吸了口氣,雙眼與莊銳對視,「常年酗酒、亂吃藥,後來還被感染了艾z病,之後受不了打擊,精神病錯亂……」
莊銳在聽到艾z這兩個字的瞬間下意識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因為意識到自己和溫衍距離過近想起身而逃。
但是與之對視的溫衍似乎也從莊銳霎時擴大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見了恐懼和驚慌,他急忙補充道:「當然我沒有被他感染。」
嚇得大腦空白的莊銳被提醒,才回憶起他們戀愛第二天溫衍就把體檢證明給了自己看,裡面包含了一堆X病病毒相關的血檢。
只是當時莊銳只覺得溫衍太誇張,仿佛婚檢。
原來是這樣……
「他懷上我的時候已經和我的生父分手,我姓溫,是因為當時上戶口時他和一個姓溫的老闆結了婚。後來沒半年就又離了婚和另一人好上了。我是他用自己賣身的錢養大的,還靠著這份髒錢上學讀書,才有了今天,」溫衍平靜地自嘲,「但是一經獨立,我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他。賺到足夠的錢以後,我把已經瘋得讓人受不了的他送進了精神醫院。」
「跟他生活在一起,我自己都覺得噁心。他也覺得自己噁心,但是看到我露出那種表情,卻還是受不了發了瘋一樣打我,甚至把我按在他喝醉酒失禁尿在地板的尿液和嘔吐物上……」溫衍越說眼睛越發兇狠,血絲多得一雙兔子眼仿佛變成了餓狼的惡眸,「我原諒不了他,我恨他恨得如果這一刻聽到他的死訊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他清醒時也會打電話找我,就像今天是我生日,他居然想起來請求護士允許他給我打電話,說想見我。那又如何,下一次我去看他,仍然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看他的狀態距離死還有多遠。」
「溫衍……」莊銳罕見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著此刻表面上冷眼冷語,內心卻埋藏著那麼多痛苦經歷的溫衍,莊銳有些後悔逼著溫衍剝開過去的傷痕了。
溫衍站了起來,莊銳以為溫衍要走,急忙伸手要抓住他,卻見溫衍只是原地轉了個身,把身上的襯衫解了扣子,然後脫了下來。
乍一看Alpha突然光膀子,莊銳下意識還有些害羞得想避開眼,但是定睛一看才發現——
溫衍背上不少的疤,菸頭圓疤,長疤,還有蜈蚣一般的縫補疤痕,痕跡比起正常的淡了很多,應該是有嘗試整形修復過。
「我小時候夏天從來不敢穿背心,」溫衍輕聲說道,「分化成Alpha的幾個不多的好處之一就是我力氣大了,可以打得過他,身上就沒有再添新的痕跡了。另外也不用擔心被他賣給他的飄客,我小時候真的很怕,他們都調侃我長得像個Omega,捏我的臉和屁股,我睡覺時手裡都拿著刀。」
溫衍重新把襯衫穿上,低著頭系扣子小聲說:「這是我做了好幾次雷射手術之後的效果,還是免不了殘留幾條疤,痕跡太深的只能做到這個效果。還是很難看。而且看起來就是個不幸的人。」
「當然我知道我不該把不幸也傳給你。但是我不敢跟你說,我知道這很自私、很缺德……不過,我每個季度真的都有去做體檢的。真的對不起,你要是覺得噁心,要分手也是應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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