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裡衣出帳,剛挑開帳簾,就見鄔璽梅迎面而來。陽光下,她雖穿著家丁的粗布衣裳,可一張俏臉,粉潤如玉,吹彈可破。在看見他時,一雙黑亮的眸子彎著好似月牙兒。
她怎麼來了?
羅域迴避了這些日子,以自我摧殘的方式來迫使自己不去想她,但在見到她的這一剎,他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心又一次悸動,牽扯著他的傷口一陣陣的疼。
鄔璽梅走上前,托起手中的飯菜,「大人,小的給您送飯來了。」
說罷,她不等羅域開口,就托著盤子從他身邊掠過,走入營帳。羅域目光隨行,看著她的後背心臟跳得厲害,胸口憋脹越發疼痛。
他放下帳簾,強作鎮定的跟著她回到帳中,跟在她身後,「你怎麼來了?」
鄔璽梅背對著他道:「小的想大人了。」
聞言,羅域抑制了許久的情緒無法再控制,他幾步上前,猛的從後環住她的身體,低頭埋入她的頸窩,在她肩頸上種下吻痕。
「大人,別這樣……」
鄔璽梅在他臂彎中掙扎,羅域卻將手臂環的更緊,貼近她的耳朵低語,「不是想我了嗎?」
鄔璽梅身體忽然間軟了下來,不再掙扎。
羅域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向上掰,在四目相對時,他眼神越發炙熱,「想我什麼了?」
二人之間曖昧的氣息逐漸濃重,在即將控制不住時,鄔璽梅的眼神忽然間變了,變得冰冷,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他曾送她的那把匕首。寒光閃過他雙目,她冷然道:「想你去死!」
話音剛落,那匕首已深深扎進他的心臟。
「呃!」傷口一陣劇烈的疼痛,羅域大汗淋漓,從噩夢中驚起。
他捂著傷處大口的喘息,此時,一絲冰涼順著眼角滑落,直滴在他手背上。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已經很少見到自己的眼淚了,若非痛到極致,怎麼可能落淚。
自從幾位兄長戰死沙場後,羅域小小年紀就背負了無數人的厚望。百姓仰仗他得以安居樂業,朝廷倚靠他抵禦外敵,羅家軍上下更是將命都託付給他,私下裡奉他為君王,就連父親對待他也好像是為兄長報仇的工具,除了嚴厲少有別的。
他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習慣了受人尊敬,被人依靠,人生軌跡按部就班,朝著所有人所希望的那樣,向前發展。對此他習以為常,覺得這就是天命所歸,就是宿命。直到鄔璽梅的出現,他才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人,普普通通的,有七情六慾的人,也有私心,有欲望。
他漸漸平復了傷痛,抹去手背上的眼淚。
回憶夢裡最後的一幕,即便她的刀已經扎進自己的胸膛,他頃刻間的感觸不是想防禦,不是想殺了她,竟然是覺得能死在她手裡,或許是對他的一種解脫。
這一刻,他明白了,他早已離不開她。無論她是什麼身份,無論她是不是來要自己的命,他都離不開她。
既然離不開,那也無需再逃避,自己的人生已無其他選擇,何不在有生之年也自私一回,徹底將她拉進他的人生,是生是死,皆在一起……
「哎呀,總兵醒啦?!」
帳簾打開,韓庭入內,看到甦醒過來的羅域大喜,激動的眼眶泛紅。
隨後軍醫跟入,二人來到榻前,給他檢查傷口。
一番檢查後,軍醫喜道:「如此嚴重的傷,換了旁人怕是三五月也難好轉,總兵卻只數日就已然好了大半。只要再臥床休養一段時日,即可痊癒。」
韓庭聞言著實鬆了口氣,「這我可算是放心了。」
羅域自嘲道:「你們不是總說我是天命所歸嗎?既是天命所歸,又怎麼可能輕易死了呢?」
二人含笑點頭。
「我這便將喜訊告之軍中,好讓大傢伙兒都安心。」韓庭說著出去傳話去了。
軍醫留下來給他換藥包紮,「總兵這傷雖是明顯好轉,但仍需謹慎,這些日子儘量少下地多臥床,謹防傷口崩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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