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人久久不動,似乎在出神,菲多上前蹭了蹭許池。許池摸了摸菲多的腦袋,然後提著手裡的藥和信件進了書房。
菲多在原地停了片刻,搖著尾巴跟了上去。
手機還放在窗邊的沙發上,許池拿起來,點亮屏幕,似乎想要做些什麼,但直到冰涼的機身被掌心捂熱了,他還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良久,許池擰著眉放開了手機。
他的視線落在擱在一旁的袋子上,黑色的袋子裡露出信封一角,遲疑片刻,許池還是把信抽了出來。
這次的信很長,信紙足有五六張之多,想來凌宇是把之前落下的那幾天全都補上了。
這封信記錄了凌宇這幾天的日常,他寫自己跟村子裡的年輕人打牌,這裡的玩法跟頤江市的不一樣,他寫自己給村子裡的老人修電視,修手機,但其實都不是什麼大毛病,只是老年人玩不轉電子產品罷了。
他還告訴許池,他新學會了一道本地的特色菜,等有時間做給許池嘗嘗,看看地不地道。
信里占據篇幅最多的,還是這次雪災。
凌宇寫他跟著村民一起救援受災的老人,感受到了村里人的凝聚力,他寫自己踹開一間被積雪壓塌的老舊房屋時,一對白髮老人蜷縮在牆角,手牽著手,相互依偎在一起。
那畫面看的他既感動又難過,因為他也曾有過願意與他白首相依,不離不棄地愛人,只是他不好,把人弄丟了。
凌宇的文字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也沒有那麼多的修辭,行文甚至十分隨意,想到哪裡寫到哪裡,可也正是因為這份隨意,讓人覺得,那些文字的內容好像是凌宇坐在跟前,親口說給你聽。
許池看著那信,許久不曾起過波瀾的心中,掀起細微的觸動。
三年,不,比三年更久,凌宇曾丟失的分享欲在這被大雪覆蓋的小山村中重新找回。他拖著病軀,坐在斷電的冰冷的房屋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下這封信。
他寫他身上的故事,寫他心底的悔恨,面對這樣的赤誠,若說心底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但不等這觸動發酵出來,就被許池按了回去。
沒有意義。
凌宇做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們回不到從前了。
許池把那封信摺疊好,重新裝了回去,然後鎖進了抽屜里。
天色漸漸暗下來,空氣中能嗅到隔壁飄來的食物的香氣,許池走進院子裡,感覺到溫度越來越低了。
大雪依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許池擰著眉,系上圍裙給自己煮了碗面,卻食不下咽。
他的腦海中總是回想起花嬸一家人說的話。
許池終於擱下碗筷,回屋拿起了手機。
算了,就當是……
許池想起之前凌宇送受傷的他去診所的畫面,又想起掛在門上的退燒藥,心說,就當是還了他的送醫、送藥之情。
等雪一停,電力恢復,他就讓凌宇從哪來回哪去。
**
當看到手機上顯示的熟悉的號碼時,凌宇以為自己燒糊塗,出現幻覺了。
許池怎麼會給他打電話?
這是真的,還是幻覺?
在鈴聲即將消失的前一秒,凌宇急切的撈過手機,點了接通,他聲音不自覺帶上了顫抖:「許池……」說完忍不住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
對面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凌宇心裡著急,生怕許池等的不耐煩掛斷了,他強行壓住咳嗽,憋得眼眶都泛起了生理性淚水,他隨手抹去,啞聲道:「你找我?」
許池的聲音里沒什麼情緒,開口就問:「你租住的房子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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