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霄背著手,看向晏玉冰池。鍾以岫放下了冰池前的紗幔, 再加之冰池水深廣幽, 他的身影已經匿在其中不可見了,只偶爾聽到幾聲咳嗽。
先是匣翡通知了她,說垂雲君的魂燈,如同被穿堂風穿過,忽然熄滅了一瞬,只在燈頭上有星點微光, 幾乎是要活不成了一般。
就在匣翡和鍾霄要急忙去找他行蹤時,那魂燈又熱烈的燃燒起來,光芒甚至超過了之前奄奄的豆大光芒,甚至其中能看到點點明亮爆燃的金光。
鍾以岫鞋子也丟了,魂不守舍地回到翩霜峰,眼睛裡誰也看不見似的一頭扎進了冰池中,半晌也沒出來。
鍾霄能以靈識隱約感覺到他的狀況……很好,跟之前閉關兩年出來後半死不活的樣子比起來,好的都像是迴光返照。
她在昏暗的房間內看了片刻鏡匣,輕聲道:「鏡匣無法再封住第二次,你要想些別的辦法,忘掉過去的事嗎?」
紗幔之內過了許久,才響起輕微的水聲,他赤腳走出,一身濕透的白衣緊緊貼在身上,往下流淌變成了霜。
鍾以岫緩緩坐在了池邊。
他曾經蒼白到病態的面容上,有了些似鮮活似熱病的泛紅,脖頸及下方淡藍色的血管並沒有消退,而是同樣變得更加艷麗。
鍾以岫的表情困惑、震驚與糾結,似乎因為鏡匣封住了記憶太多年,再開啟時竟覺得陌生與觸目驚心,手指握在膝頭,時而攥緊時而發顫。
他垂下頭去,咬牙道:「……想想辦法、讓我忘掉。否則我……」
更可怕的是,他記憶已然出現了混亂,剛剛枕在羨澤身上仰頭時,看到的她的容顏,竟然和那黑暗中他不可能看到的那個人,融合在了一起——
「我會想辦法暫時封住你的記憶,雖然比鏡匣脆弱很多,但也能拖一日是一日……」鍾霄幾乎沒見過他如此情緒激烈的樣子,嚴肅道:「是出了什麼事?和你閉關結束時一樣?」
數個月前,鍾以岫在封閉的屹冰洞府中忽然吐血不止,奄奄一息,不得不結束了兩年的靜養閉關。
他靈海內那枚金核變得急劇不穩定,時而爆發刺蝟般的的靈力扎爛他靈海;時而又快速掠奪他剩餘不多的靈力,幾乎要殺死他——
鍾以岫痛苦得死去活來,但在數日後,金核又漸漸安定下來。鍾以岫能猜到,大概是金核的主人出了什麼事。但他什麼都沒說,只默默忍受下來。
鍾以岫確實沒法說。鍾霄只知道他靈海內的金核,卻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而這次在羨澤面前忽然失去意識,跟幾個月前差不多,金核忽然躁動,就像是金核的主人隔著千萬里,收緊了套在他脖頸上的韁繩。但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模樣,金核的主人又不想讓他死了,於是施捨般從金核中吐出一些靈力給他,要他繼續苟活下去。
鍾以岫有種預感,未來這種事可能會越來越頻繁。
他或許不應該在這裡,不應該自暴自棄下去,而是找到她,想辦法去掉這顆金核……
但找到了又如何?全盛時期的他都是她的手下敗將,現在又能做什麼?
或許他想找到她,也並不是為了贏過她,殺了她。他只是想知道,她是什麼模樣,她如今又打算做些什麼……
……
武藝課是在妙箴峰半山坡的平台上。
誰都沒想到,羨澤會突然出現在武藝課上。她還是穿著水藍色窄袖長裙弟子服,身上背著艮山巨劍,但面貌神態似乎與之前大不一樣了。
她之前的笑容,像是泯然眾人的一團和氣,但現在更有种放松的自信。
另一邊,幾乎所有的弟子也發現,本來上課相當不積極的陸熾邑早早就來到了。而他頭髮剪短了,只剩一頭看起來相當驚世駭俗的桀驁短髮,兩邊眉毛都給剃了,他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臭。
他遠遠看到來上課後與其他弟子打成一片的羨澤,表情有些僵硬,立刻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陸熾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啃起來,嘴裡嚼了嚼才發現是個沒剝皮的石榴,但這會兒羨澤的目光也輕飄飄的轉過來,他吐也不是,只能把滿嘴渣子咽下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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