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左在劇痛中絲毫沒有挪開目光,他看她抬頭回望,嘴角又咧起笑容。他總是笑得露出犬齒,看起來既有幾分爽朗純真,也隱隱有種嗜血張狂。只不過此刻他笑容有些勉強,嗓音也啞了:「媽媽還像當年那樣,不肯相信任何人。不過我確實不值得信賴、我確實是你身邊沒用的人……」
羨澤能感覺到,他的靈力如此炙熱衝撞,幾乎是主動擠進她的靈海里來。
她一瞬間都有些站不穩的發暈,往後踉蹌了一下,一雙粗糙滾燙的手握住了她的腰,他像是嗓子眼裡都有血一樣,沙啞笑道:「媽媽眼都暈了,那我或許還不是那麼沒用……」
羨澤伸手想要推他,但手只是壓在了他胸膛上,沒能用力。
戈左靠在樹幹上,真像是怕極了,手指不斷摸索著想找到她的手,仿佛孩子在痛苦與黑暗裡想要緊緊牽住,她指縫之間擠入他粗糲的指節,汗濕的掌心貼在她掌心,與她十指交握的瞬間,他發出了安心的喟嘆。
羨澤感覺到,他湧來的靈力慢慢平穩,但她靈海之中仍有被熱流燙到的知覺。
……真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啊。
羨澤半閉著眼睛,她都沒注意到自己愉悅到尾巴都從從衣裙下鑽出來,腰靠在戈左臂彎中。戈左的呼吸也漸漸不再像破風箱那般,他開始有力氣慢慢說話了。
「跟我的手比起來,媽媽的手其實也挺小的。」
「靠著我吧……我摟著,你不會倒的。我想到我的靈力都會成為媽媽的一部分,這些年我從來不敢疏忽了修行。」
他一旦有了力氣,又開始喋喋不休,痛苦卻興奮的呼吸就在她鬢邊。
「你剛剛說我一直叫媽媽的話,你會興致全無。」
「那我們真是不一樣啊。」
「因為我每次叫媽媽的時候,都會……」
……
金核帶來的靈力,不單單是恢復了她胸膛處的傷痕,也帶來了夾雜著回憶的夢境。
夢裡接續上了戈左講述的故事,她眼前也是熟悉的雪山與草地,人聲鼎沸的巴扎。
戈左和那群孩子們,帶她進入城市,為她講述各種風俗與凡間生活。
戈左總是貼著她最近的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群孩子臉上會有莫名其妙的青紫色,他們也都不敢再叫她「媽媽」,而是叫她「夫人」或「大人」,只有戈左會這麼大聲的叫她。
他本來就高大漂亮,綠瞳如同碧璽,總會熱情的將各種點心羊奶捧到她面前,眨著眼睛蹲在旁邊看她吃東西:「嘿嘿,好吃吧?媽媽還想再吃一份嗎?」
她對於誰家貨攤上的亮晶晶珠寶玉石多看了兩眼,第二天就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的衣袖枕頭下。
羨澤也能想到來源。不過戈左應該是沒什麼錢的,這些東西估計是搶過來的。
那時候他們所在的城市中心,就是一片湖水,湖畔是一片連綿的神龕祭壇。
湖中心的小島上,則是伽薩教最重要的神廟之一。
孩子們簇擁著她走入神廟之中參觀壁畫,七嘴八舌的介紹著伽薩教是真龍多麼忠誠的信徒,只不過現在伽薩教已經沒落,被其他教派與部族圍攻——
神廟各處懸掛著黃金與鏡面的圖騰燈盞,油燭火光將四周映照的一片輝煌,雖然壁畫有些凋零,黃金也黯淡,但耳邊仿佛還能聽到舊時代的頌歌。
羨澤意識到,夷海之災前群龍的時代,她雖然從未見過,但或許可以在西狄窺見一斑。
而且她感應到神廟之下應該是某隻龍的埋骨地,如果她能觸摸到龍骨,說不定能感知到那隻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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