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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衡什麼也沒說,將鎖鏈那頭朝她遞過來。

羨澤接過來,在手腕上盤了幾圈,用力拽了拽,牽著他往前走去。

他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面,二人無言的在魔域的山路之間行走。

她在前面,背對著他,隨著她正在消化融合著宣衡那瓣金核中的力量,腦子裡竄出來的記憶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細。她神色變化,想到的越多,越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宣衡似乎也不想解釋任何事,不想懇求任何事,他只是握著這條鎖鏈,隨著叮叮噹噹的聲響,往前走去。

很快,魔域西墓漿道的許多路人,就看到了奇怪的二人,身披紅色頭紗的窈窕女子,背負烏黑色大菜刀,手中牽著一根長長的鎖鏈,鎖鏈盡頭是一名步伐蹣跚,卻脊背挺直的目盲男子。

那男人面上的表情,說不上是灰暗、是冷靜……還是安心。

……

「少宮主竟然能活著回來?不都說他中了秘境中的蒼麟熱毒,沒死也要半殘了嗎?其他跟他同行的弟子長老,有人中毒之後眼睛都瞎掉了啊。」

「看起來倒是不像中毒生病的樣子,不但如此,還聽他帶回來一位女子……」

「哈?你說的是我認識的那位臉拉的那麼老長的——少宮主嗎?確認不是琮少爺?不對,琮少爺好像也只是喝酒耍百戲,天天說著花下死,結果全是他自己種的花。」

宣衡側耳聽到了那些弟子們的喁喁,神情有些恍惚。

他重傷中毒後被鸞仙所救下,而後因鸞仙分割金核,他得以恢復視力,他也邀請鸞仙與他一同前往千鴻宮——如今他回到千鴻宮已有數個月,但對於他帶回來的「女子」身份,以及他中毒一事,至今仍有人在議論紛紛。

千鴻宮常年很安靜,弟子在宮中也講究行止無言,他們被壓抑的言語,除了在墨經壇上可見一斑,剩餘只偶爾在轉角時能聽見。

這群弟子遠遠見到了宣衡的深青色衣袍冠帶後,連忙噤聲,惴惴不安的背身而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般速速散去。

若以他平日的嚴苛,他必定要命那幾個人走過來,問清楚他們的屬殿,讓他們去領罰受過。但宣衡此刻顧不上,他快步往千鴻宮邊遠的客舍走去。

客舍周圍有鸞仙最喜歡的梧桐環繞,幽靜清幽,抱廈里繞過影壁,還有青翠竹林與溪流,希望能緩解她對泗水的思鄉之情。

鸞仙不願輕易入世,他要如同她要求的那般,儘可能隱匿她的存在,也絕不叫她的身份,只稱呼她的名字「羨澤」。

宣衡最近一直在處理件棘手的大事,脫不開身,得了空才聽身邊侍從說,羨澤似乎托人問了幾次,問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

這等重要的事,侍從卻隔了這麼久才傳達與他,想必是那群宗親元老因這次騷亂,妄圖隔絕他的消息。也怪他做事太心無旁騖,只是囑咐人去往她住處送東西,好些日子沒能親自見過她。

走進院落中,卻沒見到她,只瞧見兩三個僕從戰戰兢兢地躬身行禮,宣衡心裡提起來:「羨澤去了何處?」

她莫不是覺得無趣,直接離開了千鴻宮?

想來她來了這裡幾個月,他卻一直難以跟她更進一步……

每次二人見面,宣衡都是坐在外間,或者二人隔著半開的窗子,保持著距離。他見到她也不知能說些什麼,只悶悶坐著,對她的問題儘量回答,她聊到一半就覺得無趣的轉過臉去,甚至身子一歪倒在內室榻上睡了,用背影送客。

他甚至還帶過幾本書來給她,但那幾本書在他下一次拜訪的時候,就還放在窗台原處,上頭落了枯竹葉,顯然是她連翻開的興趣都沒有。

若不是後來出事要忙,他都打算在她院外彈琴,等她出來問琴曲的時候,再假裝偶遇。

他半晌不言,嚇壞了院內的女侍,為首的女侍畏懼的垂頭道:「回少宮主的話,這幾日羨澤姑娘似乎覺得無趣,每日都在梳妝後離去,到日落才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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