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衡輕聲道:「父親閉關後沒多久,宣琮就自作主張遣散東山別宮的眾多『兄弟』,只是有些人還不願意走,甚至在去年勾連千鴻宮內的某些宗親長老,我才派他去東山別宮處理這些事。」
「有幾個連自己生母被殺都不知,嚷嚷著什麼千鴻宮也有他的一半,宣琮說驅逐不過就殺雞儆猴了幾個,剩下的都嚇跑了。」
「現在東山別宮沒有什麼人了。他說他那時候才知道,我在來千鴻宮之前,睡那樣的長條炕破屋子,別宮裡到現在還留存著責罰我們的用具,還有禁閉的小屋。」
「宣琮說他打算把那些舊屋子都拆了,種了許多靈草與花卉,或許過幾年會開得很漂亮。」
宣衡垂著眼睛,面上只有迷惘。
羨澤卻聽到了不對勁的細節。
「卓鼎君不是被你母親打到半殘嗎?可是他後來又恢復了吧,是如何恢復的?」
宣衡皺起眉頭:「我記不清了,可能是在我成為少宮主之後幾年。因為我記得那時候他身子不好,我又已經確認繼位,很多長老都在盼著他死,他當時極度焦躁……直到某一段時間,他說自己閉關後經脈痊癒,更勝壯年。」
突然好了嗎?
羨澤眯起眼睛,思索片刻沒有繼續問,只是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宣衡目光沉思片刻,道:「我沒想好。」
不。他想好了,只不過他只想好了第一步而已。
羨澤安慰道:「會很快達成的。」
宣衡目光慢慢落在她面容上,羨澤的體溫讓他慢慢緩過神來。
他手臂圈緊她的腰:「很噁心吧。若不是還有你陪著,還想著那有我們的家,我甚至都不想回去。」
羨澤沒有接話。
他將臉枕在她肩膀上,看著她面頰的弧度,道:「羨澤。我不想回去。」
他多希望羨澤說一句:
那我們就不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可羨澤轉過臉來,輕聲道:「……總要回去的啊。還是說你不想做少宮主了?」
宣衡閉上眼睛,他聽懂了她背後的意味,心中泛起苦澀。不做少宮主,他是什麼呢?
連羨澤都不會需要那個不是少宮主的宣衡。
他將腦袋深深埋在她頸窩,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麼痴迷於總被她這樣那樣的對待,親吻之間,窒息至極,這是她目的以外的樂趣,是他剝去外殼真正存在的時刻。
他想成為什麼,她的所屬品也好,她的標記物也罷,他想被她賦予新的身份、新的自我——
羨澤不知道為何,訴說完一切的宣衡又將頭埋了下去,且抱著她的雙臂幾乎血管凸起,他強行克制自己不要勒疼了她,忽然道:「羨澤,我想你做點什麼。」
羨澤:「做什麼?」
宣衡目光沉沉:「紋身……疤痕、釘孔,什麼都好。」
羨澤嚇了一跳:「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宣衡卻不回答她,只是側過臉道:「你不是總喜歡宣琮的耳墜嗎?給我打個耳洞吧。」
他表情並不曖昧,此刻氛圍也不像是在拈酸,忽然說這樣的話,羨澤總覺得有不一樣的意思,她對於他那殼下的自我,總有種接不住的惶然,正要搖頭,他拽住她的手,輕聲道:「……求你了。」
羨澤總因為他而困惑,她嘴唇抿了抿,廢了好半天勁,才找來了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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