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哀嚎,正是這個龐大身軀所發出的。
而當它感受到有人靠近而蠕動著轉過臉來的時候,宣衡看到那幾乎被脖頸肩膀的肉淹沒的腦袋,頂著稀疏的灰白色長髮,雙目渾濁的張著嘴看向他。
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卻也幾乎無法認出。
宣衡幾乎釘在原地,喃喃道:「……父親。」
他少年時敬仰畏懼,如今最想殺死的父親,如今已經化作如被刮鱗的肉蛆般的怪異生物,躺在一堆破布的床鋪上。
身軀上不斷溢出的油脂臭味,正是說明剛剛宣衡剛剛地上看到的那些拖痕,都是過去數年,卓鼎君在地上爬行留下的!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
而宣衡也發現了他哀叫的來源。除卻他近半的鱗片似乎已經被人拔掉,其中一個手掌也被釘穿在床上,而周身有十數把他珍藏的劍,正插在他短手夠不到的身軀後背上。
卓鼎君渾濁的目光似乎也恍惚中認出了宣衡,他仿佛認知還停留在多年前,看到如今已經青年模樣的他,有些陌生,喃喃道:「……衡,宣衡、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變成這幅……救、呃呃呃呃痛……」
宣衡後退半步,環顧四周。
這才發現在不遠處鋪滿大廳的書海斜坡之上,插了一把歪斜的太師椅,被月色照亮。她披散著長發正坐在其上,手中捏著一本書冊垂頭閱讀。
羨澤只穿了件白色單裙,椅背上掛著她的外衫,淡藍色月光恰好映照在書頁上,過去的十數個夜晚,她似乎就在以哀嚎慘叫為伴奏,在這裡安靜地讀書。
羨澤白皙的手指合上書頁,她手腕上掛著尺笛,口吻平常得就像是無事發生般,對他蹙眉道:「你給我發了訊息,是沒發完嗎?我就聽見你叫了我一聲,後面沒了。」
她那天坐在書堆上,看到他發來的訊息,以為會聽到許多控訴或阻止的話語,但點亮尺笛,其中只有一聲他似夢囈地喃喃,叫了聲她的名字。
她等了許久,他也沒發來別的訊息。
羨澤有些疑惑,甚至想要回他一句。但又覺得她剛剛嫌煩給他爹插了好幾把劍,還忙著把但凡有用的東西都塞包裹,就別聊了吧。
此刻,宣衡張了張嘴,看向羨澤,又看向卓鼎君,半晌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羨澤將手探入空氣的漣漪中,將書藏於她的芥子空間中,軟底鞋踩著書海上的塵埃,走到他身邊,撇撇嘴角:「這可跟我沒關係,我解開結界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看來是當年傷勢太重,他無法自救,就想到吞食千百年來千鴻宮私藏的龍骨龍鱗續命。但凡人還想妄圖化龍?只會變成這幅樣子罷了。」
「千百年來的龍骨?」宣衡只感覺渾身血液冰冷:「難不成千鴻宮那麼早之前便有獵龍……」
羨澤卻語氣平靜:「有可能是千鴻宮祖輩在夷海之災前後殺過龍,也可能是他這些年偷偷收集的深埋龍骨。」這些龍骨保存不完整了,她也讀不到太多舊回憶。
「而他竟然把龍骨挖出來,磨成粉吞吃。還有金鱗,哈,他連用法都不會,生吞幾十枚金鱗,哪裡承受得住其中的力量。自然變成這幅鬼樣子。」
卓鼎君仍在二人聊天的背景中哀叫著,他只知道數日前,這個女子竟闖入塵封三十年的納載峰。
她望著他只是狂笑起來,笑得甚至開始噁心乾嘔。
卓鼎君震怒想要拍死她,卻沒想到女子手指只是動了動,他便鱗片立起,身軀骨刺膨脹,她拿起十幾把他當年用的寶劍,將他釘在廳堂中,就再也不管他,而是幽幽在納載峰的殿堂中遊蕩,捧起書冊便念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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