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羨澤是真龍,那她怎麼可能是所謂的「魔」?她雖然漸漸學會了人間的計謀,可她內心仍然是純粹且好奇的。哪怕她往後真的成了魔,那也是人世間逼得她成魔,與她無關。
宣衡望著卓鼎君那張逐漸變形的臉,只覺得奇怪。
這個男人、這隻肉蟲實際上如此羸弱,如此虛假。自己年少時,為什麼連父親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他自我懷疑,讓他愧疚發抖?為什麼父親的一句斥責就讓他感覺天都要塌了?
就在他想要拔出匕首的時候,宣衡忽然看到他睚眥欲裂,張口想叫喊,卻有無數細密的骨刺、尖鱗從他喉嚨中破出,像一排排牙齒般蔓延,擠滿了整個口腔。
而他周身皮膚如口中一般,肉身無法承受的「龍化」正在他血流與脂肪中橫衝直撞,眼白徹底變為血紅,甚至連哀嚎也無法發出,幾乎化作骨刺尖鱗上一團被扎穿的爛肉。
而他面上凝固,血紅雙瞳仍是震怒、疑惑與絕望的望著他最厭惡的兒子,望著那雙手沾滿他的血污。
而當年被他一擊洞穿胸膛的真龍,正在他的孩子身後溫柔的笑著。
宣衡正要拔出匕首,這匕首卻像是生長在他體內,他竟然無法輕易拔出。
羨澤踱步笑道:「他不是想要永生嗎?現在他便可以天地同壽了。不過他這樣不會死,千鴻宮關於他命線的經緯也不會斷開,你就永遠無法繼承宮主之位。如果你迫不及待想成為宮主,就用力將那把匕首拔出——」
她笑道:「那你就可以握著弒父的刀,坐上你的寶座了。」
宣衡身子一僵,他覺得很傷心。他說自己從未想過坐上宮主之位,是真的。而羨澤的口吻還像是在誘惑他,考驗他一般。
他只感覺那座位上油膩且布滿血腥,萬千人血淚異化化作的玉印就要握在他手上了。
宣衡倒退幾步,鬆開握著匕首的手,就這麼看著永遠不死的父親扭曲的躺倒在破布的床榻上。
宣衡回過頭去搜尋她的身影,卻發現羨澤說罷便轉頭,再也沒有再看卓鼎君一眼,反而是軟底鞋踏在髒污的地面上,走上遠處堆疊的書海。
這些書顯然都已經在過往的十天被她篩了一遍,散落在地,如今的羨澤再也不需要向他來學習,來看懂這些書了,
他跟在她幾步之後,走上那書海的波浪:「你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嗎?你的傷……能恢復嗎?」
天頂上的穹窗被她擊碎了好多塊,以用來散氣,清風吹拂,她衣袖翩翩,道:「還不能確定,這裡書和法器太多了。不過我已經把有用的都裝進自己的寶囊中了。」
宣衡:「需要我幫你嗎?如果我們二人一同查閱追溯,一定能有辦法讓你恢復如初的。」
羨澤面色冷了冷,轉過頭去眸色如針:「你以為我只是折斷了雙翼嗎?看你對我真身毫不吃驚地樣子,我猜當年你也在東海,對吧。」
宣衡想要追上她幾步握住她的手指,「……我當時被派在東海沿岸,距離雖遠,但我都看到了。」
她躲開他的手,道:「哈,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沒有失憶的?啊、我猜到了,那幾個不是死於我手的長老,是你殺的,對吧。」
羨澤果然聰明,宣衡現在甚至懷疑,母親的事這麼多年他找不到端倪,卻在前些日子仙門大比的時候,如此輕易的就從丁安歌口中得知,這背後或許有她的助推。
他們都在演,終於演到了盡頭。
宣衡回頭看了一眼卓鼎君不斷抽搐的身體,道:「我們回去吧,這些天你恐怕都待在這裡沒能好好睡一覺。我會對外稱父親未死,納載峰要再封鎖多久都可以,你可以儘管在這裡找尋恢復的線索。」
羨澤走回太師椅,拿起外衫披在肩膀上:「你都猜到了這麼多,怎麼還這麼能自己騙自己。我只要還一些東西,拿走些東西,就可以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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