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星似乎覺得羨澤在嫌棄他有點髒,連忙躲開她的手,點頭:「這就洗,我、我剛剛在忙著把師兄搬到房間裡。」
羨澤笑了笑:「我幫你吧,來。」
她取了陶盆來,招呼他走到帳篷外來,她從芥子中掏出一塊用過的皂角,笑道:「還是在上一個旅店暫住的時候拿走的。來吧,把頭低下來。」
江連星在山洞中蹲下來垂著頭,羨澤抬抬手,便有清澈的水流從半空中如無源的瀑布般淌下來,很快浸濕了他的頭髮。江連星忽然想到之前在秘境中,他也幫她洗頭髮,那時天色上高高掛著一輪月亮,月光在他用葉片疊成的小碗裡,也在她後頸點點水珠中。
而此刻從山洞往外隱約望見的魔域天空,只有一片昏暗。
江連星看到順著頭髮流下的黑紅色污水,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師母別碰我頭髮,我自己洗、我自己……」
他話音未落,羨澤手指已經穿過他的頭髮,道:「有些都要打結了,真不行就剪掉吧。你介意嗎?有些人覺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願意剪。」
江連星小聲道:「師母比父母恩重,當然可以剪。」
羨澤從屋裡拿來了庖廚的短刀,他垂著腦袋,溫順的讓她摘出那些打結的頭髮割斷。
羨澤看著他堪比引頸受戮般的姿態,手有點抖。
這會兒沒有人醒……
水流還在繼續,她垂眸割開幾縷頭髮。江連星抬起臉來看了她一眼:「師母怎麼了?」
羨澤心裡一跳:「嗯?」
江連星道:「有些手抖,是太累了嗎?」
他是個細膩敏銳的人,羨澤也總有應對他的辦法,笑道:「路上撞見了追殺你的忌使,為了能趕得上,連續奔波了好幾天,確實沒什麼力氣。」
江連星面上浮現一層幸福的愧疚,偏過身子,堅決不讓她再插手,垂著頭拿皂角清洗。與他之前給她洗頭髮的細緻小心相比,他洗自己頭髮的樣子簡直像是在揉一團破布。
他手指指節凸起,手掌寬大的和那張在她眼裡還有幾分稚氣的臉,實在有些不匹配。羨澤才發現他手背掌心有許多擦傷,因為傷口中還有碎沙子,所以一直沒能癒合,隨著手被水流泡的白皙,那些泛紅的傷口也愈發明顯。
流淌下來的水若是被其他人發現,很容易遭到懷疑,於是羨澤靈力操縱下很快蒸發,只在地下留下一些乾燥的泡沫與污痕。
羨澤笑道:「之前覺得你很會照顧人,怎麼把自己照顧成這副樣子。」
江連星垂頭,他以為是羨澤嫌棄他髒,用力搓洗了許久,洗到耳後與脖頸都搓洗的微微泛紅,羨澤道:「要不你直接洗個澡?我轉過去不看你。」
江連星有些慌的將頭髮擰水,道:「不必、我、我回去自己擦洗一下。還是說我身上……氣味不好?」
羨澤直言道:「那些血很不好聞。而且我都不敢想你多久沒洗澡了。」
江連星抿了抿嘴唇,有些侷促的用手蹭了蹭膝蓋。
羨澤:「洗個澡吧,趁著大家都睡了,我手頭有一些乾淨衣物,水流不會斷的。」
她說罷將半空中流淌下來的水柱變得更大些,提裙轉身坐到遠處石塊上,背對著江連星。
水流聲之下,他猶豫了許久,羨澤終於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布料聲。羨澤知道他敏感,便裝作在刷魔經壇的樣子,儘量不引起他的緊張。
天吶,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假裝刷魔經壇的那天。
不過她努力運轉那些基礎的魔修功法,也讓魔經壇如同接觸不良般,閃爍了幾下,顯示了些內容。
她看到有一些大標題,全都圍繞著一件大事。
「照澤突然湧水!」
「照澤內城出現一片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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