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溫槍屏幕顯示的是紅色38.9度。
他從屏幕上移開,又看了眼陳予泊, 見他就這樣沒什麼表情的看著自己:「怎麼?」
「怎麼?」陳予泊放下耳溫槍,見這大少爺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有種煩悶又不知道往哪出氣:「不是害怕靠窗嗎, 你站那里去做什麼?」
「我站的是一樓。」段硯初回想剛才, 是會怕,但似乎在陳予泊跳進來那一瞬都忘了。
「不管一樓還是二樓都不能站。還有就是,我昨晚看了你一晚上, 凌晨五點多好不容易退燒了,現在倒好,頂著雨你開個窗,帥氣地沖你前任說一句不去抽血了,體溫又燒了起來。」
段硯初雙腿交疊靠坐在沙發上,聽著頭頂喋喋不休的嘮叨,溫順認可地點頭:「嗯,好像是的,我錯了。」他說著對上陳予泊的目光:「辛苦你了予泊,你可真細心,今天也做得很好,答應我的事你做到了。」
——答應我的事你做到了。
——下次我再看見他會將他趕走的。
並不只局限於趕走安全監督官,是包括前任,包括所有Alpha。
——辛苦你了予泊。
——你可真細心。
這句話與誇獎一併落下,腦海里像是追憶起了什麼,心情『噌』的跟擦燃了根火柴似的,煩躁的心情突然就輕快地飄蕩了起來,像是盪在軟綿綿的雲朵之上。
陳予泊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他淡定地將耳溫槍放回醫藥箱裡,低頭時,手在忙碌,全然不覺唇角陷下愉悅的弧度。
哦?是誇他?
哎,其實也就是做的本職工作而已,這有什麼可誇獎的。
此時,投影里的家人們:「……」
本來想問訓誡書的事,只是這個氣氛是怎麼回事。
很怪,又不敢貿然假設,生怕他們家大少爺發脾氣。
駱政嶼本想著低頭看文件算了,誰知正好對上兩位叔叔『快去問』的眼神示意,翻頁的手一頓:「……」
他薄唇輕顫,為什麼!為什麼又是他!
「好好的怎麼又發燒了,最近你發燒的頻率是不是又高了?」段父跟陳予泊對視了眼,有所提示,畢竟好話說盡了,總而言之怎麼都好,就是把兒子給他看好就沒問題了。
陳予泊自然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做什麼,那就是盯著這位祖宗及時吃藥,正從醫藥箱裡拿出退燒藥。
「大爸,爸爸,我打算重啟『太陽計劃』。」段硯初捏著杜賓的耳朵,像是無意識那般一下又一下地揉捏著,眸底盪開漣漪,若有所思道:「話我已經跟克萊門斯說絕,不忍了。」
訓誡書?又有什麼用呢。
他已經找到這場『死局』的關鍵了。
杜賓仰頭『嗷嗚』了兩聲,而後在柔軟的手心裡甩了甩腦袋。
陳予泊剛拿出藥,在聽到『太陽』二字時手的動作戛然而止,埋藏在心底的字眼像是被挖掘而起,他的餘光順著藥箱邊緣而上。
在投影斑駁的光影下,那張冷白如玉的側臉輪廓透著秀麗凌厲,仿佛又看見了那日教導持槍的模樣,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太陽計劃?這又是什麼?
又多了一個他不知道的東西,他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段硯初輕輕地拍了拍杜賓的腦袋,低聲說了『乖一點』,他說完,抬眸看向投影里的父親們:「國際聯盟不允許我們家研究失控者,不外乎擔心我們知道太多了,但我可以明確的說,失控者人群中除了我,沒有失控者能夠去弄清楚這件事。」
「也是。」駱政嶼抱臂靠著椅背,嘆息道:「現在失控者就是弱勢群體,他們完全受限於國際聯盟,也需要國際聯盟的保護,不然也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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