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秦咿打斷:「兩卷透明膠一共十三塊五,你微信轉我吧。走報銷的話,我可以給你付款明細的截圖。」
同事微微一愣,點頭說好,還有點不死心,「那首映禮……」
秦咿索性把話挑明:「多謝你的美意,近期我比較忙,沒空看電影,也沒興趣找依靠。」
同事碰了個釘子,訕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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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咿本不想再去見林卿閱,偏偏妝造師找不到東西又來問,她只得回去。
再次邁進休息室,秦咿覺察到屋子裡多了個人,不等她分神細看,就聽林卿閱說:「你不要小看我,將來我一定能有名的音樂廳辦獨奏會,到時候你來做我的演出嘉賓好不好?」
語氣有點軟,少了股傲慢勁兒。
兩個妝造師神色曖昧地對視了眼,用口型無聲地說著什麼。
秦咿勉強辨認了下。
Liang——
梁?
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男人的聲音,有些突兀地撞進秦咿耳朵里——
「我沒興趣給人做嘉賓,你水平也不夠,跟不上我。」
挺狂的一句話,偏偏說話的人生了副好嗓子,音質清寒,似荻花臥霜。兩相對沖之下,顯出一種特別帶勁兒的高傲感。
房間裡一下子就靜了。
氣氛尷尬。
林卿閱面子掛不住,抱怨了句:「你別瞧不起人啊,你考得上竺音,我也考得上,誰也沒比誰差多少,將來,說不定我會比你更有名!」
姓梁,名氣大。
在竺州音樂學院讀書,練過琴。
秦咿心口突地一跳。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
牆邊擺了組淺灰色的單人沙發,年輕男人帶著耳機坐在那兒,微微低頭,看不清五官,但腿很長,身形是少見的優越,一身漠然又勾人的勁兒。
秦咿六歲開始接觸繪畫,基本功紮實,她喜歡速寫,抓形和線條尤其厲害。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一副適合入畫的骨相,側臉、脖頸、喉結,緩慢敲擊座椅扶手的手指,每一寸線條都恰到好處,讓她想要畫下來。
就在這時,年輕男人察覺到什麼,側頭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直接碰上,陽光穿過玻璃投下一片晃眼的白,本該是燥熱的,秦咿卻像是遇見風雪,周身血液幾近涼透,一種躲無可躲的荒謬的宿命感洞穿肺腑。
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她一眼就認得出——
「梁柯也,」林卿閱叫他一聲,「跟你說話呢,你又不理我!」
梁柯也收回落在秦咿那兒的目光,沒什麼情緒,「以後的事以後再講,獨奏會快開始了,你先好好準備,我就不打擾了。」
休息室面積不大,梁柯也想出去,秦咿身側那塊兒是他的必經路。
林卿閱試圖挽留,碎碎地說著什麼,秦咿一個字都沒聽見。她好像困在一個無聲的世界裡,眼前閃過幾幀碎片,關於從前,關於過往,關於……
腳步漸漸走近,不過咫尺。
趴在沙發上睡覺的布偶貓突然竄起來,踩著茶几往高處的架子上跳,蓬鬆的大尾巴剛好掃到桌角的冷飲杯。
杯子倒下,咖啡裹著冰塊傾灑出來,秦咿離得近,她怕弄髒身上這套借來的衣服,躲避得有些急,重心不穩時她餘光里出現一截黑色的衣擺。
他在她身後,似乎想幫她,扶她的背,或者,握她的手腕。
秦咿心底一驚,不受控制地將他推開,語氣里有掩藏不住的複雜慌亂——
「別碰我!」
別碰她,離她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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