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恕則住的病房在走廊最里側,要走挺長一段路,他腳上和手臂都有傷,提不起勁兒,要秦咿扶他一把,送他回去。
看在方瀛的情分上,秦咿沒有拒絕。
病房是個雙人間,秦咿進去時,靠窗的床位是空的,另一張病床有使用過的痕跡,旁邊的小桌柜上放著煙盒和拆空了的藥品包裝,顯得病氣頹靡。
方恕則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對秦咿說:「坐。」
秦咿腳步沒動,聲音很淡,「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方恕則笑了聲,從煙盒裡摸出支煙,沒點,銜著濾嘴嘗那股菸草味兒,「就不問問我是怎麼傷的?」
他似乎猜到秦咿不會應聲,頓了下,繼續說:「我搭上一個製片人,女的,我陪她睡,她請我拍戲,開房的時候不小心被她老公抓住,挨了頓打。」
名副其實的腌臢事,秦咿越不想聽,方恕則越要說出來。
自從方瀛去世,方恕則反骨越來越重,說好聽些是叛逆,刻薄地說就是扭曲。他寧可被厭惡,被憎恨,也不願被忽視,坐冷板凳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
不出預料,話音一落,秦咿就皺起了眉。
方恕則要笑不笑的,漂亮的混血皮囊因此多了幾分風塵氣,眉目間欲色清晰。
「覺得噁心?」他說,「沒錯,確實噁心。要不是梁慕織放了話,讓圈子裡的人不給我留活路,我也犯不上賤賣這身皮肉,都是被逼的。」
秦咿怔了瞬,抬眼看過去。
方恕則外形優越,藝考成績拔尖,高考時很順利地進了京北市一所名校的表演系。他從小心氣兒高,一門心思要做人上人,大一就開始拍戲拍GG,竭盡所能挖資源,後來,方瀛出事……
「你會退學,是因為梁慕織?」秦咿輕聲說,「她故意砍斷你的事業,讓你出頭無望,所以,你不再學表演?」
方恕則半覷著眼,身上充斥著渾濁的落拓感,像個遲暮的美人。
他說:「對梁慕織而言,我的野心和天賦就像泡泡紙上的一顆氣泡,她隨便捏一捏,甚至不需要用力,就能讓我粉身碎骨。我嘗試過做別的,換個職業,重新開始,所以,我離開竺州,離開學校,四處流浪。」
「可是,普通人的生活太苦了,拼死拼活也就賺個幾萬塊。我不甘心,梁柯也一個偷情搞出來的的野種,都能變成目下無塵的貴公子,憑什麼我要在底層掙扎,憑什麼我不能做人上人!」
偷情?
秦咿耳邊翁的一聲,脫口而出:「梁柯也不是尤崢的孩子?」
方恕則抬眸看她,話音卻一轉,「小時候,每次謝如瀟生病,你都會削個蘋果給他,對他說平平安安,現在,能給我也削個蘋果嗎?」
秦咿知道方恕則在故意吊她胃口,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但她無法控制,梁柯也對她而言已經成了極特殊的存在。
在方恕則的目光下,秦咿沒有拒絕,她先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再回到床邊,拉開桌櫃的抽屜找水果刀。
看著微光閃爍的刀刃,方恕則臉色發白,他拽著衣袖擋住手腕,啞聲說:「那刀不乾淨,要好好洗一洗。」
秦咿一直在想梁柯也的事,心思很散,拿了水果刀就將手機忘在了桌柜上,再加上音量調得低,屏幕亮起時,她在衛生間內毫無覺察。
方恕則聽到動靜,循聲看過去,伴隨著輕弱的音樂,來電顯示將一個名字送入他視線。
屏幕光映在他眼睛裡,像是點燃了兩粒火星,微焰灼灼,猩紅滾燙。方恕則取下咬在唇間的煙,碾碎外皮,挑出菸絲放進嘴裡。他兩頰緩慢動作,嚼碎菸絲,又苦又辣的滋味充斥口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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