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席話說完,蔣驛臣雖然有很多疑惑,但也看得出兩人是認識的。
思索一瞬,他頗有風度地對秦咿講:「你們先聊,我在前面GG牌那兒等你,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可以叫我。」
蔣驛臣走後,秦咿也找回了一些力氣,她不想站在這兒任人圍觀,方恕則卻試圖拉住她。秦咿迅速避開,強忍著再給他一耳光的衝動。
「鬧啊,你去鬧,憑藉一段不足二十秒的視頻,讓我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秦咿盯著方恕則,眼神和聲音里都有恨意,「當初,為了拉攏你,也為了給自己留退路,尤崢給了你一個幻覺,讓你以為自己可以成為另一個『梁家少爺』,另一個『梁柯也』。直到尤崢死去,你依然活在那份幻想里,不肯睜眼。」
「尤崢買兇綁架梁域,害梁域送命——這件事,你早就知道吧,卻隻字不提。明明尤崢才是該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他辜負方瀛阿姨,拋棄你又利用你,一輩子自私冷漠。你不記恨尤崢,偏偏緊咬梁柯也,你說梁柯也不配得,那麼,你又配得到什麼?」
長長的一段話說完,秦咿忽然覺得疲倦,也感覺到無趣。與往事有關的那些人,每一個,似乎都被困鎖得太久了,互相怨懟,沒有出路。
風吹著,捲起幾片落葉,顯得夜色蕭條。
方恕則眼睛眯了下,混血感鮮明的五官上蒙著陰鬱的味道。
秦咿緩慢眨眼,目光忽然有些空茫,落在路邊的灌木那兒,低聲說:「方瀛阿姨泉下有知,也許她不會祝福我,也不會原諒我,但是,她一定會為你痛心——她親手養大的小孩,不但沒學到她的半分仁慈,反而繼承了尤崢的貪婪和狠毒。」
最後這一句,像是在方恕則的脊椎骨上落了重重的一擊。
他深吸口氣,一瞬的靜寂後,又笑起來,嗓音沉冷入骨,「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早就已經爛透了。那謝如瀟呢,他的刑期還沒結束——」
秦咿呼吸滯了下。
方恕則盯著她,微微帶笑,「梁柯也和謝如瀟——這兩個人,如果只能護一個,你會選擇保住誰?」
大概是降溫降得太兇,秦咿衣服加得不夠多,她有種快被凍僵的錯覺,腦袋裡空白了瞬,茫茫似落雪。
她不再說話,轉身走了。
與方恕則擦肩而過時,她恍惚聽見他說——
「秦咿,千萬藏好你的軟肋,別讓它落在梁慕織手裡。」
不知走出多遠,蔣驛臣從身後追過來,他見秦咿臉色發白,沒多問,只說:「我送你回去吧。」
塔塔還在club里,被朋友留住,暫時走不開。秦咿沒心情繼續玩,跟塔塔道別,說要先回去。蔣驛臣始終跟著她,秦咿不想理,叫車軟體卻顯示要等待四十多分鐘。
秦咿站在路邊,也在夜色里,長舒一口氣。
蔣驛臣拿著鑰匙,遙遙開了車鎖,自嘲一般對秦咿講:「之前我的確說話不中聽,做錯一些事,但也不算十惡不赦,沒必要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吧。」
秦咿指腹撥了下機身側邊的靜音鍵,沒再拒絕,上了蔣驛臣的車。
商圈在海灣區,離春知街有段距離,車內廣播沒開,音樂也關著,比起外面的長夜喧囂,靜得有些發沉。
秦咿靠著副駕的椅背,目光沒什麼焦點地往窗外看著。
信號燈顏色變化的間隙里,她隱約覺察蔣驛臣在打量她,於是,輕聲道:「什麼都別問,我也什麼都不會說。」
拒人於千里之外,半點兒機會都不給。
「你真是……」蔣驛臣輕笑,一時找不到恰當的形容,頓了好一會兒,「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秦咿沒做聲,一路無話。
當了春知街,蔣驛臣將車停在巷口,他先下來,繞到副駕這邊,幫秦咿打開車門。
停車的位置剛好是風口,撲面一陣涼意,裹挾著沙塵,秦咿側頭咳了聲。蔣驛臣見狀,單手扶著車頂,用身形為她擋了擋。
這些細節,秦咿並非感受不到,她臉上表情不變,向蔣驛臣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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