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鳶聽到她喚自己「沈姨娘」,本想立刻糾正,但轉念又忖,興許是時彧這麼吩咐的,想給她在伯府些微的體面,以免旁人問及她的來歷。
以她的出身,的確不好向人解釋什麼。
何況她也不知道,能在這裡住多久,興許只是短居而已。
沈棲鳶頷首,將包袱放下,自己也坐下來。
畫晴伶俐地上來為新主子看茶,茶水是綠芽,沉於碗底,如翡翠般青盈。
沈棲鳶打量這間房,這裡處處雅致,步步設景,每一眼都能從中布局中窺見巧思,可見這裡應當不是沒有人住過的,沈棲鳶露出好奇。
她雖然沒有問,但畫晴已上前遞上茶水,來道:「波月閣是先夫人生前居住的地方,自先夫人去世後,已經很久沒有人能住進這裡了呢。」
「先夫人?」
沈棲鳶一怔,手捧著茶盞微微晃蕩,熱湯濺了一滴在手背,燙得她忙放下茶盞,用帕子蓋住了柔荑。
畫晴沒有察覺,提起先夫人,她眼眸明亮:「是呀。先夫人和您一樣美,那時候我還很小呢,她總是會給我塞許多飴糖,一點也不嫌棄我們這些下人,對我們少將軍就更是慈母情深,少將軍誰的話都不聽,就連伯爺也忤逆,但他就只聽夫人的話,最敬重夫人。沈姨娘,少將軍能讓您住進這裡,說明,他是真的尊敬您啊。」
尊敬。這兩個字放在時彧對她的態度上,聽著就像是天方夜譚。
可沈棲鳶忍不住想,「真的麼?」
畫晴點頭如搗蒜,「自然是的。少將軍平日裡都可凶了,但他對您好像一點也不凶。」
原來時彧那種惡劣的態度,居然已經算客氣的了?
沈棲鳶無法想像,將來時彧有了心上之人會是什麼態度模樣。
不過她也暗暗放鬆了懸著的心:時彧原來也是敬重我的。他雖然嘴硬,但心地還是柔軟的。只是這孩子不善表達,實在有些彆扭。
「阿秋。」
時彧好端端坐在書案前寫信,忽地打了一個噴嚏。
少年不明就裡,看著懸腕下沾染了墨團的宣紙,蹙起了眉峰。
明灝那狗東西窮講究得很,這張紙已經染了污不能用了。
正打算重新抽去一張紙來重新謄抄,秦灃從外頭走了進來,抱拳躬身:「將軍,陛下有召,宣您即刻進宮。」
「知道了。」
時彧徹底放下了筆墨,更衣之後,不再耽擱,與秦灃二人漏夜入宮。
翌日,天子臨朝,在金殿之上,對時彧連奪十城,為大業掃除北戎之患的功績大獎讚賞,並欽封時彧為驃騎大將軍,賜金印紫綬,官居一品,為武將之首。
並賜予驃騎將軍特權,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
此等殊榮,在本朝尚未有過先例,如今這位新任驃騎,是首開先河了。
原本這時彧就是廣平伯時震的兒子,在時震死後要承襲伯爵之位,如今又被封為一品上將,他一個年僅十八、乳臭未乾的毛頭孩子,現如今已經一躍而官居諸人頭頂之上了。
滿朝議論紛紛。
可在時彧的滔天之功面前,誰也不敢質疑半個字。
下了朝,立刻便有好事者到長陽王府,與長陽王談起這件事。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