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只是嘴頭厲害,內心到底是虛得很。
他們廣平伯府從來不發賣下人,約莫是在這種上下其樂融融的自由環境裡待久了,畫晴才養成了有恃無恐的性子,加上來的沈姨娘又是脾氣頂頂溫柔的,她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盛氣凌人的跋扈主子。
若是長陽郡主真的嫁進時家,簡直不敢想。
少將軍這還沒成婚,畫晴已在心裡頭嗚呼哀哉了。
沈棲鳶未置一詞,並不認可長陽王妃的話。
長陽王妃達到了目的,至於沈棲鳶是真服氣還是假服氣倒也沒所謂,終歸只是個姨娘,又不是伯府的正經主子。
這些刁奴一個個眼高手低,有的治。
等女兒成功入主伯府,長陽王妃會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左膀右臂——精悍強幹的兩個婆子薛氏和韓氏,都給陪嫁來,不會治不了這些個野蠻無禮的下人。
再說以幼薇的個性,是不可能在柔柔弱弱的沈氏這兒吃什麼虧的。
反倒是這沈氏,除了需要大婚那日她在高堂上受一杯茶,日後小兩口成了婚過日子,誰會跟這兒的姨娘晨昏定省,幼薇中饋在握,更無需忌憚這麼個玩意兒。
長陽王妃自詡已經很給了這沈氏面子了,好在她還算知些禮數的,但願她安分守己,以後女主子的指縫兒里漏的,也盡夠她吃足穿暖,一生無愁的了。
長陽王妃也敲打完了,便起身告辭。
沈棲鳶沒有起身去送。
聊了許久,雨勢似是大了一些。
先前還是雨絲風片,瀧瀧地敲擊著瓦檐和竹簟。
到了長陽王妃要走時,已是滂沱大雨,間雜著雷鳴轟隆。
長陽王妃等著下人將傘擎開,嘴中不客氣地罵了一句:「什麼破天氣,盡給人下絆!」
看著長陽王妃低頭咒罵的模樣,薛氏戰戰兢兢撐開了傘,為王妃庇護著,與韓氏兩人一左一右地夾帶著王妃,出門登車。
待上了馬車,長陽王妃上身雖未曾沾濕,但衣裙下擺卻洇染上了大團水漬,拎起來直重了好幾斤,氣得她倒仰。
往後倒著,想到沈氏倒好,待在屋子裡不出來,也沒個主人樣兒,罵道:「我道是個多知書達理的人兒,原來也是個不識相的,怪道這伯府的風氣敗成了這樣兒!時彧也不管管!」
韓氏解釋道:「許是將軍多年征戰在外,無暇處理後院吧。」
長陽王妃哼了一聲:「當年青田縣主在的時候,廣平伯府也沒這麼拿不出手,算是有些樣子。沒想到時震演了一輩子的曾經滄海難為水,臨了糊塗得找了個不知尊卑的狐媚子,真是看走了眼了。」
韓氏還想再勸說王妃,也不必為了一個姨娘大動肝火。
那邊長陽王妃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工作,一揮手道:「連個繼室都不是,給她幾分好臉色,看在幼薇面子上也就罷了,等成了婚,時彧知道把胳膊往那邊拐就好。」
馬車行駛在巷中,篷蓋外風雨如晦,豆子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著車頂,比雹子的破壞力尤甚,竟令人有幾分膽戰心驚來。
時不時地划過一道閃電,伴隨響亮的如重鼓般的雷聲,一錘錘地砸下來,把人弄得更躁動不安了。
韓氏改了口:「王妃,這沈氏是翻不了什麼浪花來的,不過,陛下雖下了旨,但時將軍那邊可能還沒收到消息,要不要……」
其實要沒這要命的鬼天氣,長陽王妃是會教車夫調轉方向轉往京畿大營的。
但雨都下成這般狗模樣了,怕是沒等出城,整個長安城都要被淹沒大半兒,別說人了,連馬都寸步難行。
這時節還去時彧的大營里現什麼眼,他一個臣子,面對聖旨還能違抗君命不成?
長陽王妃刻薄道:「用不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別說還有道聖旨壓著,他個小毛孩子縱然再富神通,還能翻過天去——啊——」
話語未竟,伴隨一道閃電熾亮的白光,馬車被雷電劈中。
車中的三個女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轟一聲巨響,仿佛將天地撕裂開來。
響聲落地後,地面被雷電劈出了一個焦糊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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