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彧沉了口氣,扭頭喚畫晴。
畫晴被嚇得肝膽俱裂,慌亂地從外間四隻腳著地地爬進來。
一顆心噗通地跳,唇瓣輕顫。
見了少將軍,還沒說話就先跪下來。
時彧驚怔:「你在?」
畫晴在,沈棲鳶卻不在。
時彧反應過來,怒道:「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地跟著沈娘子的麼?」
畫晴哆哆嗦嗦,口齒不清地哭著說道:「沈娘子,沈娘子她不見了……」
「不見了?」時彧只覺得眼前似有一坨濃霧霍地壓下來,砸得他眼前發昏,喘不過氣,「不見是什麼意思?」
畫晴更煎熬,她哭著抹眼淚,被少將軍嚇得兩隻胳膊打著抖,抖得像篩糠。
時彧加重了語氣:「說!」
畫晴這才「哇」一聲,邊哭邊說:「昨夜裡下著大雨,我在門外守著沈娘子,娘子一直在屋內做工寫字,我以為沒什麼,守到子時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盹兒……」
就是要命的盹兒,一眨眼,娘子就不見了!
「我找遍了,娘子不在屋裡,北窗是開著的,娘子她是自己出去的嗚嗚……」
她的聲音含含糊糊,吐字不清的,時彧只聽了一個大概。
時彧不管沈棲鳶是自己出去,還是被人拐走,看丟了人就要受軍規處置。
但府上也有十個活人,居然沒一個看見沈棲鳶出走麼?
時彧閉上了眼,往自己的肺部深深汲入一口濁氣,壓制自己胸中翻湧的怒意。處置畫晴是必然的,但眼下之急是要找到沈棲鳶。
劉洪等人守在外邊很久了,一直到將軍要處置畫晴,才一個個魚貫而入,爭相為畫晴說情。
時彧掐著自己的眼皮,忍著火,「沈棲鳶是何時丟的?」
劉洪看了一眼身後,這府上大大小小,現在全指著自己一人。
他既是管事,也當仁不讓了,伸頭一刀無所謂了,「昨夜裡。」
時彧的長指一頓,冷眼盯住跪了一屋子的人:「昨夜裡府上丟了人,今天沒一個告訴我,是不是我若今夜不回來,還不知道沈棲鳶不見了?劉洪!你是我父親身邊的老人,如此欺上瞞下,該當何罪!」
劉洪連忙磕頭求恕。
畫晴紅著一雙兔子眼睛,戰戰兢兢地爬過來:「不、不關他們的事,是我弄丟了沈娘子,劉伯伯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我,想先瞞下來,找到沈娘子了,自是皆大歡喜,要是找不到,找不到再……」
時彧氣急反笑:「找不到?她若是為賊人擄去,遲一刻,便有多一分的危險。」
畫晴想反駁:「不,不是的……」
沈娘子是自己離開的,不可能是被賊人擄走的。
可是,萬一沈娘子離開了伯府以後,她真遇上了什麼歹人呢?
畫晴發現自己犯了彌天大錯,少將軍說得對,娘子丟了,一刻也不能遮掩,應該立刻上報的。
委屈、後悔、難過,種種情緒交織著,畫晴伸手捂住了眼睛,哭得更凶了。
大片大片的水漬透過指縫,洶湧澎湃地滲出、下墜。
畫晴的哭聲充盈了一屋子,聽得時彧更心煩了。
他發現自己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沈棲鳶不可能是被賊寇擄走的,沒有誰能悄無聲息地闖入廣平伯府抓走他的沈氏。
她是自己長了雙腿,主動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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