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到了觸動。
因為淳于密的話。
時彧看著懷中將臉蛋埋在他衣領間深處的沈棲鳶,他俯首撫了撫她的髮絲,溫聲道:「阿鳶。你嚇壞了?」
沈棲鳶從外邊回來,她便一直衣衫不整的,染血的外衣脫下了,襦裙也被時彧撕毀了一角,現下只是松垮地勉強遮羞而已,在這當口,驀然撞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大漢,突然闖進帳篷,怎會不害怕?
她輕輕頷首。
那醉漢看她點頭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小娘子,我絕無輕薄之心啊,啊,將軍夫人,就是給我一萬個膽,我也不敢覬覦少將軍的女人……」
被時彧飛了一記眼刀過來,醉漢嚇得閉了口,連忙擺手,無聲告饒。
時彧冷眼斜睨:「北伐的事以後再議,滾。」
醉漢連忙點頭,灰頭土臉地叉著手往外走。
但還是覺得冤枉,路過少將軍和他懷中的小娘子之際,他停了一晌,語氣尷尬又羞愧:「將軍夫人,我,我粗魯慣了,不懂什麼禮數,您可千萬見諒啊。」
被時彧又橫了一眼之後,他總算打著酒嗝醉醺醺去了。
那道刺鼻的酒味兒消散之後,沈棲鳶終是定了心,仰頭。
時彧粗糲的手掌抬起,摩挲著沈棲鳶的臉頰:「我們以前打仗的時候自在慣了,都是粗人,不拘於禮數,他們還不知道我有了夫人,還和以前一樣野蠻地闖我的帳,嚇著你了,我向你道歉。」
指尖撥弄過沈棲鳶軟彈的臉蛋,一寸寸,撫過她眼底清晰的水痕。
方才在郊外弄得那般顛簸劇烈,她也沒有哭出來,真是嚇得不輕。
時彧充滿了柔情與憐惜,安撫沈棲鳶的心緒,親了親她的髮絲,放輕了嗓:「我拎水來了,先洗澡。」
沈棲鳶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只是,她很快想起了一事:「我出來太急,好像不曾攜帶衣物。」
時彧啞然失笑,「你先去,我給你找一套。」
沈棲鳶困惑地望他。
但時彧表現出一副「相信我」的樣子,沈棲鳶只好帶水先去了。
遲疑地解開破損的衫裙,用帕子浸了水,拎出水桶雙掌合力絞乾,往身上擦洗。
肌膚上生了許多紅梅,冰涼的帕子敷上去有些刺激,沈棲鳶咬住了唇瓣。
這身皮膚柔滑乾淨,宛如凝脂,沈棲鳶清理得很小心。
兩片葛布支起的門帘後,響起了時彧的沉嗓:「衣物找到了,先將就著穿吧。」
沈棲鳶指尖一顫,「你,你遞進來。」
時彧在外邊,將一身嶄新的完好衫袍鬆了進來。
沈棲鳶伸手接過。
衣衫的確是工整完好的,還是新裁的,緞料的觸感也舒適,只是——
這是一件男人的袍服。
時彧望著那兩面痙攣的簾門,想著沈棲鳶此刻可能的臉色,不覺有些好笑。
果然不出所料,葛布後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和沈棲鳶軟乎的抱怨聲:「時彧,你還在不在?」
他壓沉了聲音:「在。」
沈棲鳶不好意思地咬唇:「這,怎麼是男子的……」
時彧道貌岸然地道:「這是秋獮,本來也不見什么小娘子。況且有,我也總是不好向別的小娘子借衣物,否則成了什麼了?阿鳶你放心,這身短袍是我的,沒穿過,還是十成新,你試試看。」
沈棲鳶咬著銀牙,雖不想這麼做,可只有從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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