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彧皺眉道:「我沒給你掙錢麼?不該省的,你摳門成這樣?還有,讓你把帳都交給沈夫人,你沒聽?」
劉洪受了冤枉,心想,您一走,沈夫人一心撲在為父翻案這事上,無心理事,所以將伯府的中饋又還給老奴,哪裡是老奴我擅權自專啊。
可要說沈夫人翻案的那事兒,劉洪一個字都不敢提。
悶悶吃了個啞巴虧,轉個彎兒道:「那將軍,要那些紅綢子,是做什麼呢?」
時彧被劉洪這麼一問,少年俊逸的面容隱約地一紅,倒生出幾分赧然來,看得劉洪一愣一愣的。
心生揣測之際,只聽少將軍輕咳一聲,道:「教人備好行頭,三日後,我要與沈夫人成親。」
這句話,足把劉洪嚇了一大跳:「成親?」
時彧蹙眉瞥眼:「怎麼,不可?你很意外?」
不,少將軍要和沈夫人成親這件事不意外。
可要緊的是——
「三日,將軍,這會否太緊張了一些?這三日老奴上哪兒給你張羅喲。」
時彧眸光沉沉:「我與沈棲鳶,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就這還給你三日時間準備,還緊湊?告訴你,成婚這件事是早就定下的,我一日都等不得,儘快。」
這天要下雨,將軍要成婚,都是攔不住的。
劉洪也不知道,將軍他怎的比黃花大閨女還恨嫁,非得三天就辦好這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可將軍既有命令下來,他也不敢違背,蝦著腰口中連續答應著。
相比起劉洪要操的心,時彧需要管的事便極為簡單。
夜深時分,時彧與沈棲鳶二人留在亭松園的書房中共事。
一個忙著繡喜帕,一個忙著寫婚書。
燈油越燒越亮,發出白熾的明亮光芒,照著一雙新婚夫婦如璧如圭般的面容。
各自操心著手頭的事宜,還不忘了互相詢問一句。
「熠郎,你看我繡的這一對鴛鴦,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阿鳶,你看除了這幾個,還有沒有要送帖子的親朋?」
也不知,是亭松園的地龍燒得太旺,還是書房內的火燭燃得太多,時彧的臉頰上一片激紅,沈棲鳶的鼻樑耳朵上也是彤霞飛動。
對視了一眼,沉浸在彼此將要新婚的緊張與喜悅里,實難分出一絲理智,仔細聆聽對方的問題。
沈棲鳶覺著這樣很怪,他們實在不大像是平常的夫妻。
尋常人家的郎君與娘子,在成婚之前是不會見面的,他們呢,好像沒有絲毫這方面的忌諱,日日廝守在一塊兒,甚至婚前,就屢屢越過雷池,行了那翻雲覆雨的周公之禮。
燃燒得熾烈的銀燈,剪下男人側身的挺闊修長的輪廓,投擲在青灰的牆面,有些朦朧。
沈棲鳶看他寫了許多了,曼聲道:「我在長安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實在不知道還能送給誰。你拿了主意吧。」
這時時彧也看了眼銀燈下緗葉色薄羅輕衣的女子,她烏髮松挽,高堆如雲,髮絲掩映下露出一截玉質的雪頸,色澤比上好的羊脂玉還要通透。
她手中的帕子上,繡了兩隻活靈活現交頸戲水的鴛鴦,五彩斑斕的羽毛,輕浮於淥波蕩漾間,栩栩如生。
便如他們二人。
時彧的唇角折出了一點弧度,忽地伸手拽住了沈棲鳶的皓腕。
稍加用力,那如水中白蓮般脆不堪折的女子,便輕盈落入懷中,衣帶翩然,兩腮如火。
時彧接過她掌心的帕子,仔細又端詳,中肯地點評:「繡得挺像那麼回事的,你看這兩隻水鴨子,一個神氣驕傲,一個蔫頭耷腦,可不是咱倆?」
沈棲鳶其實心裡總覺得,她比時彧大,思維心性都比他要成熟,所以有時些許小事,必要相讓,不必相爭,否則顯得自己也不分輕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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