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婢女都吃吃笑起來,獨留沈棲鳶一人,恨不得尋一處地縫鑽進去。
恰巧畫晴來送胭脂,沈棲鳶總算叫住了她,「畫晴,這,這怎麼回事?」
畫晴捧著胭脂,將物事都放在鏡台上,聞言,回眸一笑,掩唇道:「夫人睡迷糊了,今日可是您的大婚之日。少將軍特意交代過的,要把夫人打扮得風風光光的,一會兒還要巡城去呢。」
「這……」
沈棲鳶呆滯地望向那面落地鏡。
紅艷灼眼的嫁衣猶如緋色的雲瀑般一瀉垂地,將身繚繞出六尺彤霧。
鏡中的女子正目光驚怔,顏色酡紅,發如烏木,眸含水汽,一整個迷濛困頓的狀態。
今日,居然是成婚的日子。
她真是睡迷糊了,竟然都忘了。
也許是近來太過疲累了,怪時彧折騰得緊,如此一想,耳頰上的羞紅顏色便又深了幾分。
女婢們做事有條不紊的,將沈棲鳶的嫁衣穿上,便送她入座,七手八腳地開始替她上妝。
那頂華貴燦爛的珠冠,是用黃金打成,銜了十七八粒珍珠和火珊瑚,鏤刻成偏鳳、牡丹、桃花的形,兩側垂下掛珠步搖,珠子顆顆瑩潤飽滿,光澤鮮亮。
梳妝便用去了整整一個時辰,繁複的嫁娘服飾落在身上,沉甸甸的。
好在沈棲鳶腰如約素,如此寬厚的衣衫壓肩亦不顯臃腫,只是步態便沒法再輕盈了,還得由兩名婢女攙扶著,方才得以出去。
一出波月閣,滿園披紅掛綠,喜氣沖眼。
園中立了數人,都是前來觀禮的親朋。
但奇怪的是,不曾見到柏姊姊,沈棲鳶心下既疑惑,又失落。
那些舉酒暢飲的人中,徐徐走來了時彧。
沈棲鳶挑開眼前一行細密的珠簾,窺見今日同樣身著盛裝的少年男子。
他往日只喜歡穿一身利落的武將短打,腰纏蹀躞,收束袖口,發攢馬尾,永遠清清爽爽,似一竿臨風不折的翠竹,青嫩得能掐出水而來,看著便覺得英氣又可愛。
今天的時彧,卻是一襲寬袖極地大紅喜袍,圓領襴衫,腰間用一寬闊金玉鞶帶所攔,足下蹬一雙玄色長靴,倜儻風流,宛似年少登科、春風得意的士大夫,是長安最風流的翩翩佳郎。
那一頭墨般的長發,也仔細地梳成了髮髻,用一紫金冠冕束握。
雙眼如星,雙唇施朱,一抹酒色在俊逸出挑的臉上蔓延開來,仿佛話本中燒尾宴上器宇不凡的探花,便算是用上「漂亮」二字來形容,沈棲鳶以為,也當得。
她的心再一次被拋上了九霄,在那團腳下沾不到一點實地的飄飄欲仙里,時彧將匏尊遞給劉洪,讓劉洪處置掉,一步跨了上來,伸出手,掌心交給沈棲鳶。
「卜筮相合,陰陽相濟,值此良辰,時彧與棲鳶將締紅葉之盟,立白首之約,終年不負,琴瑟永諧。」
時彧低低念道。
沈棲鳶臉頰發燙,將手滑入時彧的掌心,任由時彧握住,帶著她,在一群人的矚目和笑鬧聲中,登上了巡遊長安的花車。
她不明白,長安的婚典好像沒有這種習俗,這好像,是時彧自創的。
而這花車,三面都透風,實在一點掩蔽都沒有,時彧也不曾騎馬,而是與她一同坐入了花車,仿佛怕她中途跳車似的,他的手掌穩固地牽著她,握著她,不許她鬆開。
沈棲鳶萬分緊張:「我們,這是要……」
花車啟動,駛向長安。
時彧目視前方,手抓得更緊:「當然是昭告天下,我們即將結為夫婦。」
沈棲鳶心神一動,心想著,如此大張旗鼓,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議論和揣度。
但她不想白白讓時彧的計劃落空,婉轉道:「那府上還有賓客呢,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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