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聞緘默。
窗外涼風吹拂著涼氣,陳祉心不靜,情緒不明,沒喝酒沒喝茶沒抽菸,指腹閒情逸緻撥玩著一隻打火機,砂輪滾動聲乾脆,一簇藍色火苗靈動躥出,像跳一支漂亮的舞。
「周助理。」他倨傲而緩慢地算事後帳,「好大的興致,工作時間跑去打球。」
「你不是沒阻止嗎?」
「沒阻止就是同意了嗎。」
她無話可說,「那你要怎樣。」
「扣錢。」他後背靠仰,長腿大喇喇伸長,姿態冷傲,「兩百萬。」
她剛剛贏了二百萬,他一句話就給抵消了讓她功虧一簣?
弟兄倆合計好的吧。
她還真的沒指望江朝岸他們能說話算數,給他以工抵債不知道得抵多久,只想著給他轉移注意力,不要波及周家就成。
很隨意地應了句:「隨你。」
陳祉一晚上沒見個有個好臉色,以往寡言少語的,總歸心情不錯,太子爺心情好,帳單就記他頭上,項目好談,啥話都好說。
一年到頭難得見他笑一個,也難得像今晚這樣冷臉。
「什麼時候玩的球。」陳祉忽然問。
她這水平,遠超普通職業選手,必然是在哪練過的。
斯諾克在英國盛行,她要是常混跡在上流圈層,射擊賽馬各種俱樂部吃喝玩樂,對付這些不在話下。
可斯諾克圈子並沒有她的名號。
甚至,她離開的前幾年,關於她的所有消息靜止,翻遍全球都找不到人,像是憑空消失。
南嘉興致缺缺,一副深夜打工者心累得不想說話的模樣,「天賦。」
「和我賭嗎。」他凝著她低垂的澄淨眼眸,「賭贏了,一千萬免還,我和周家既往不咎。」
這賭注簡直太誘人。
南嘉難以置信,細密睫毛顫動,過於驚訝以至於摸了摸耳垂,確定沒聽錯,確定他沒在開玩笑。
她很快想到一個點,鎮定問:「輸了呢。」
極致引誘的條件背後,自然有更大更深的陷阱等待著她。
她當然不是真的有天賦,熟能生巧,她這些年,確實如他所猜想那般,混跡過很多娛樂,但很多都是被逼的,她自身並不覺得娛樂。
剛才打得好是手感好,也許一個緊張就輸掉比賽。
「輸了的話,就留在我身邊。」陳祉說這句話的時候,相隔不遠的江朝岸和一幫熟稔的狐朋狗友數雙耳朵豎起來聽。
在南嘉輕皺的眼神下,他淡然補充:「打一輩子的工。」
知道他開出的條件必定苛刻極致,南嘉不意外。
是她賭不了的遊戲。
「不賭。」南嘉說,「我輸不起,再說了,你不怕我輸了後賴帳,再一走了之嗎。」
「這次你不可能再從我眼前消失。」
聲線莫名低沉狠厲。
從他薄唇邊溢出,每個字音咬得不重,卻盛氣凌人的篤定。
「那我更不能和你賭了。」南嘉說,「我要自由。」
陳祉轉了視線,上頭熾白光直照,瞳孔呈現著琥珀色光澤,很難得地彎了幾乎看不見的弧度,「確定不考慮?」
他起了身,「那一千萬你以為你能還多久,你外婆每個月在護理院的開銷不低,你欠我一輩子債,不就是要打一輩子工。」
當然,她可以向周今川開口,周家落魄,幾千萬還是不在話下。
但她如果肯開口,七年前就開了。
她外婆的療養費極高,便宜的地方又怕無法照顧好老年痴呆的老人家,高昂的開銷都是陳祉墊的,哪怕不算利息,她在舞團的那些演出費,根本夠不上。
「不一樣。」南嘉倔強。
「哪不一樣,不都是給我打工的命。」
「陳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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