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叫她周嘉禮。
一遍遍提醒她,她曾經的名字,她是姓過周的,她是周今川的妹妹,就不該抱不該有的念頭。
「我沒想過,周今川會狠心把你送去那樣一個地方。」
明明一開始去的英國。
明明一開始還讓人慶幸,從此以後,她和周今川能夠分開。
可是,半年後,她突然無影無蹤。
周今川對此閉口不提,就算槍架在他腦門上,依然守口如瓶。
同為男人,陳祉看不透周今川。
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貴公子,對誰都能溫聲柔語的,笑臉相迎,偶爾帶著點富家子弟不會少的散漫和叛逆,甚至遇見白思瀾之前,他交往過不少女孩,混出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名。
底子里,卻是無人琢磨得透的。
他的個人能力不必多言,這些年如果不是他支撐,周家早就垮台,陳祉答應過南嘉不會傷害他這個人,但是周家,里里外外都給收拾個遍,周今川能在內憂外患嚴峻之際,讓產業整合,並和各界大佬以及陳家長輩借過去的情分苟延殘喘,甚至主動割捨星頂大廈部分以作喘息餘地,足見他運籌帷幄的智謀,這還是在他對經商不那麼感興趣的前提下進行的。
在南嘉看來,他是為了白思瀾,為了周家把她送來聯姻,實際呢?那天,他有在關心陳祉是否對她不好,可問話實在多余得沒頭腦,不禁使人懷疑,是否有假裝欲蓋彌彰的意思。
陳祉沒有過度批判周今川,他自身就是讓她厭惡排斥的混球,沒資格腹誹別人,可混是混了點,對她做出的實質性傷害,遠不及周今川。
和周今川比起來,甚至連江朝岸都能變成正常人,他在聽說南嘉外婆接到港島後,主動提出他那做院長的姑父可以為此專門成立一個專家團隊為老人家治療。
他們會看她笑話,但不會看她滅亡。
「我不知道。」南嘉唇音顫抖,「可能,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白思瀾吧。」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齒關很重地咬了下唇,做別人愛情故事裡的犧牲品,是多麼痛徹心扉的領悟。
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她連續重複地形容概括著自己這一場苦難的源頭,仿佛置身事外,做陰暗角落裡羨慕嫉妒的鬼,到底有多大的胸懷才會不對奪走自己所愛之人心生怨恨,她失去雙親,周今川是她迷途的光,沒了他,再無人為她照亮回家的路,再也不會有人冒著生命救她愛她了。
最絕望之際,有人說,你就該遭這一場悲劇,自食其果的悲劇。
那萬念俱灰的寒冬,是她應得的痛楚。
一切都是應得,包括回來後,她害的周家被針對,害得他白月光遭輿論,所以做出對所有人都好而她受困一生的選擇。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可有可無的人在哪裡都是冬天。」
「不是。」陳祉抱她好像抱不夠似的,掌心從腰際到後背,到修長的天鵝頸,到柔軟的發,到額頂,恨不得每一根頭髮絲都與之相融,每一寸力氣都在加劇,壓抑著他喉骨間的話。
是要說無數遍的對不起,要說也會有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要說,你不是荒蕪的凜冬,你是不朽的四季。
他不再捏著她的下顎,他溫熱的掌心捧起她潤白的面龐,指腹滑過眼角的紅,兩頰的粉,也許不是她在做夢,也許她此時此刻出現在他的眼前是他一場奢望的大夢。
明明有那麼多親密的日夜卻在這一瞬間讓人起疑,她人真的回來了嗎。
她早不是原先意氣風發的她,從前的周嘉禮,從不會低頭,如果時間倒流,如果他再以周家為籌碼,逼她結婚的話。
她寧可死掉,也不可能嫁給他。
「你討厭我嗎?」他問。
討厭這樣一個,逼她結婚的他。
問題太荒謬,誰心裡不清楚,他從來不是善茬,從來都是她最討厭的混球。
「其實你現在。」她說,「沒有以前那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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